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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铃这句话一出来,我和梁先生顿时惊住。
这本来是孩子想象出来的东西,他怎么会见过呢?
你在哪见过?梁先生颤着声音问。
解铃转过头,看着院子,眼色有些迷茫,进入到很久以前的回忆里:那是我和师父练功的时候,到了破妄的关口,我在妄境之中,见到过你儿子设计出的世界。
梁先生有些不理解:妄境是什么?
就算是一场梦吧。
解铃道。
梁先生的表情有些不以为然,他以为解铃故意编造这么个故事来跟他套近乎,以达到和他儿子接触的目的。
他磕磕烟斗,站起身:走吧,我带你们看看秋。
我们三人又一次来到梁秋的卧室。
梁先生轻轻推开门,屋子里还是那么暗,厚厚的窗帘拉着,一丝光也透不进。
梁先生刚要什么,解铃做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话。
他轻轻走了进去,我犹豫一下,也跟了进去。
梁先生没有制止我们,抱着肩膀看着。
我们两个人来到窗台前,绕过大大的画架,我看到有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大男孩正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一手拿着画盘,一手拿着画笔,正在对着面前的画沉思。
他思考时显出的表情,和眼神里的深邃,让我想起一个人,圣姑。
他们都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和厚重。
我看到了他的画,第一眼就被吸引住了。
那是一幅奇怪的画。
这幅画一看就知道是个孩子画的,笔法很粗糙,类似于涂鸦,画上人不像人,山不似山,只能大约看出是什么来。
可偏偏这样画法极是拙劣的画,就因为这种似是而非,却透出一种别样的气象。
画里的近处是一片红彤彤的颜色,边缘粗糙,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就是技法幼稚,看起来像一团一团的大火燃烧,这些火焰形似一朵朵大红莲红莲,天空中都弥漫着黑烟和火光。
在这片红色中,能看到若隐若现有一些人正在挣扎,这些人不见全貌,只是露出胳膊和腿,这种效果反而有种极为凄惨的感觉。
远处是连绵的黑山,再远的地方似乎是汪洋之水,因为孩子技法太粗糙,山和水都是颜色差不多的形状,有些分不清楚。
在连绵的黑山间,有一群形似蝼蚁的人群,正弓着腰排队前行。
这些人都没穿衣服,身体迸发出一种绝望的力量,看上去有像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纤夫。
整个画作有一股与众不同的劲道,谈不上恐怖,却让人看了极为压抑沉郁,充斥着一股悲凉和伤感。
这幅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不相信是出自一个十岁的男孩之手。
解铃蹲下来,轻轻用手摸了摸画纸:这幅画有名字吗?
那你起一个呗。
一直沉默的梁秋忽然话。
在外面的梁先生就是一喜,解铃果然高人啊。
这就让孩子话了。
解铃看着画:我管它叫《阴间》,你觉得怎么样?
梁秋突然抬头看我,用稚嫩的声音:你来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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