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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3页）

我们俩正在交谈，我突然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

因为传来了钢琴声。

那幼稚的音色已经没有了，它圆润奔逸，充实辉煌。

&ldo;谁？&rdo;

&ldo;园子。

她今天回来了。

&rdo;

一无所知的糙野这样回答。

我满怀痛苦，把所有的记忆一个一个唤回心中。

关于我当时的婉言拒绝，糙野其后只字不提。

我深深地感觉到了他的善意。

我希望得到园子当时曾经为之痛苦的一点点证据，而不愿承认我不幸的某种对应物。

但是，&ldo;时间&rdo;的杂糙已经在糙野、我、园子中间茂盛生长，那种无须什么固执、什么虚荣、什么客套的感情表白已被彻底禁止。

琴声止住了。

&ldo;我去带她来吧。

&rdo;糙野善解人意地说。

不多时，园子和哥哥一起走进这房间。

园子的丈夫在外务省工作，三人议论了一番外务省的熟人，无缘无故地笑了。

糙野被母亲叫走后，于是，就像两年前的某一天一样，只剩下了园子和我两个人。

她孩子似地不无骄傲地把糙野家的财产由于她丈夫的鼎力相助才幸免于被没收的事讲给我听。

在她还是少女时，我就喜欢听她的自我夸耀。

过分谦虚的女人，与傲慢的女人同样没有魅力。

可是，园子那端庄的、恰到好处的自我夸耀，洋溢着既天真又可人意的女人味。

&ldo;我说，&rdo;她平静地接着说，&ldo;有件事早就想、早就想问，可一直没问成。

我们怎么就不能结婚呢？我从哥哥那里看到您的来信后，对这世上的事全懵了。

每天只是考虑来考虑去，结果还是不明白，即使现在，我也搞不懂，为什么你我就不能结婚呢？……&rdo;她像生了气似地把微微泛起红晕的面颊朝向我，然后，一边侧脸一边朗诵似地说道：&ldo;……您是讨厌我吗？&rdo;

这当然也可以理解为&ldo;事务性的寻问式的口气罢了&rdo;，可是，我的心对于这单刀直入的提问却以剧烈而凄惨的喜悦来响应。

然而，顷刻间，这可恶的喜悦蜕变为痛苦，一种十分微妙的痛苦。

除原本的痛苦外，另有自尊心受到伤害的痛苦，因为两年前的&ldo;小小&rdo;旧事的重提，强烈地刺痛了我的心。

虽然我希望在她的面前能够自由，可依然没有这种资格。

&ldo;你仍旧丝毫不了解社会。

你的优点就在于不谙世故。

可是，社会这东西的组成并不是专门为了随时成全相爱者的。

就像我给你哥的信中所写的那样。

而且……&rdo;我感到自己将要开始女人一样的倾诉，于是想沉默下来，但止不住，说：&ldo;……而且，我在那封信里根本就没有明确地说不能结婚。

因为我那时才21岁，又是学生，太匆忙。

哪知道我正在磨蹭，你却早早地结了婚。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