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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多时阵后一阵沙尘弥漫,是桓果率亲卫横冲直闯过来。
他冲到阵前,急勒马头,怒气汹汹地叱问道:“为何不遵令?”
雒易心平气和地应道:“攻城之道,无非临、钩、冲、梯、堙、水、穴、突、空洞、蚁傅、轒辒、轩车十二策;破城冲阵,亦有战俘奴隶可充任前锋。
不知为何下令非雒氏军士以身肉搏不可?军令莫名,唯恐是来回传达之间有所错漏,还请主帅另行示下。”
这话仍留有余地。
然而桓果却认为雒易是在质疑自己不娴军务,当即横眉瞪眼,质问道:“你是主帅,还是我是主帅?军令如山,容得下你这般推搪!”
“自然您是主帅。”
雒易不卑不亢,冷冷回敬道:“破城而入这等首功,还要请主帅先领受才是!”
辞理上辩不过雒易,桓果恼羞成怒,狞髯张目地叱骂起来:“卑贱的蛮夷之辈!
胆小如鼠、畏首畏尾!
真不晓得雒简怎么会立你作嗣子?”
一甩马鞭,极其粗鲁地指到雒易面上,鄙夷轻佻地狞笑道:“是靠这张脸,向雒简求来的吗?”
雒氏将领们勃然变色,性情躁进的甚至已拔剑出鞘。
雒易也自怒火中烧,一把紧紧攥住桓果的马鞭——桓果只觉一股大力顺着马鞭,几乎将他生拽过去,只得慌忙脱手,才得以免于一场跌落马下的丑态!
而雒易很快清醒过来。
扬手拦下部属,翻身下马,双手将桓果的马鞭递还。
他敛着怒气,粲然笑道:“先君之所以立我为嗣,无非是因为我虽别无长物,尚有一个‘忍’字可用——想来,这对雒氏应当是没有害处的吧!”
他不疾不徐地暗示道,此刻敌军当前,公然自乱阵脚,未免太不成体统!
若出了纰漏,身为主帅的桓果可是首当其冲、万难辞其咎的。
桓果望着身前揎拳掳袖、怒目而视的雒氏将领,纵使再心有不甘,也不得不顺着台阶、识时务地退却了。
雒易立于马前,微笑着目送桓果远去,转过脸来,却是满脸阴鸷神色。
“时机一到,诸将听我号令,率兵攻入城中。”
雒易冷冷喝令道,“好叫桓氏见识见识我们雒氏的悍勇!
腰间若无敌军头颅,不要回来见我!”
“——是!”
雒氏军士感奋鼓舞,响应如雷。
果然待到城池被石炮攻出缺口,进军的号角一吹,雒氏军队如猛虎出闸,锐不可当地冲进了城门。
众将士罔顾主帅部队声嘶力竭地摇动旗帜,只听命于雒易的进退号令,顺势将桓氏的列队冲撞得七零八落。
待到桓果气急败坏地整顿好己方阵型之时,敌军将领已尽数被雒氏军队俘获于马下了。
此战大捷,也为雒氏和桓氏的进一步矛盾激化埋下了引线。
三日后的庆功酒宴上,积忿已深的桓果趁着醉意,强令雒易饮酒作陪。
被雒易谦词婉拒后,桓果大发雷霆,呼叱怒骂,竟掷去酒樽,砸伤了雒易的额角。
一时满座哗然,雒氏军士怒不可遏,拔刃在手,一场庆功盛宴眼看着即将沦为血溅五步的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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