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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惊吾伏在那里好一阵子,都没有听到顾瑟的声音,忍不住抬起了头:&ldo;瑟姊?&rdo;
她坐在那里,却像是一尊琉璃做的美人,一阵风来,就会粉身碎骨一样的空茫。
顾瑟有些恍然地回了神,疑惑地看着他。
越惊吾道:&ldo;瑟姊在想什么?&rdo;
顾瑟脱口道:&ldo;我在想哪家的小娘子更适合给殿下做太子妃呀。
&rdo;
越惊吾跳了起来。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顾瑟,道:&ldo;瑟姊,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哪家的小娘子做太子妃……殿下他信里都写了什么啊!
&rdo;
顾瑟眉梢微颦,道:&ldo;多大的人了,还这样不稳重,还不坐下。
&rdo;
越惊吾就讷讷地坐了回去,一眼看见顾瑟手里的木盒还没有打开过,才放了一半的心,又瞄了顾瑟一眼,想要说什么,想了想又放弃了,只看着顾瑟解了腕上的镯子,扭开了端口,从中空的镯管里倒出一枚指甲盖长短的小小银匙。
机簧嵌进了钥匙,啪嗒一声弹开了。
盒子里的信掉了出来,落在顾瑟怀里。
夙延川书信一向简短。
他事务繁杂,尤其是今年除夕宫宴之后,庆和帝龙体微恙,令太子监国,他的声望和责任都与日递增。
他笔迹凌厉,不长的信被他写得墨迹淋漓,破纸惊飞。
但语气却温和,问她开原诸事,因上个月开原府报了旱兆,问后来可曾下过雨,又问越惊吾学业,再说京中朝局,只在最后一笔提到匣中地契,说听她在开原为善义事,担心她花光了脂粉钱,为她贴补些私房。
随着信一起放在匣子里的,还有一方青玉海上生月纽印章,玉质剔透,雕工朴拙,翻过来刻着&ldo;长忆&rdo;,字亦与信上如出一辙。
顾瑟轻轻摩挲着印面,一时有些出神。
越惊吾却摸了摸头,问道:&ldo;瑟姊,长忆是谁?&rdo;
去年秋天的时候,她有一回随顾九识赴开原名士雅集,席间作过一首《临江仙》,后来与会诗文被编纂成集,以不宜直署闺名,她就从古人诗中取了&ldo;长忆&rdo;两个字,托为雅号写了上去。
她以胡服男儿装束示人,又有顾九识的面子在,在场的都是些好名的文人,没有谁会把这个名字背后的身份到处乱传。
看到文集的人最多也就以为是哪一位的子侄,更不会生出其他猜想。
顾瑟一时难言,竟不知道是因为他百忙之中,竟会为她亲手刻一枚印,千里迢迢地寄过来,还是因为这样只不过生活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于千里之外也了如指掌。
‐‐那他也会看到她写&ldo;劳鸿却寄小泥炉&rdo;吗?
所以以为她是说他礼轻,偏劳鸿雁,寄了几千亩的土地过来?
可她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又凭什么觉得她是在写他?
她垂了眼睫,道:&ldo;并没有谁,不过是枚闲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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