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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ldo;黄色！

&rdo;

&ldo;对极了，狗眼是黄色的！

&rdo;章古巴大叔高兴地说，&ldo;现在，我相信大家都能分辨出狼与狗的区别了。

&rdo;他猛地放下狼头，还用力推了它一把，让它的身体在杏树下悠荡着。

&ldo;章大叔，&rdo;一个满脸雀斑的小青年挤到前面来，用手指指狼尾巴，问，&ldo;俺有点闹不明白，您说它是一匹狼，俺看着它也像匹狼，可它的半截尾巴是怎么回事？&rdo;

&ldo;你问这个呀，&rdo;章大叔用手拨弄了一下狼的半截粗大尾巴，说，&ldo;这的确是个问题，但如果你知道了狼尾巴的功能，这个问题也就不成为一个问题了。

&rdo;他环顾四周，看到众人焦渴的目光，得意地说，&ldo;我这辈子，最有价值的是东北十年，其余的都是白混日子。

在东北，狼不叫狼，你们知道在东北狼叫什么？&rdo;

我们在杏树上大喊：

&ldo;章三！

&rdo;

&ldo;对，狼在东北叫章三，为什么把狼叫章三，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我在东北问过好些个白胡子老头，请教为什么把狼叫成章三，他们说祖祖辈辈都是这么个叫法，为什么他们也不清楚。

到东北的头一年，我在孙家大院里当马夫，睡到深更半夜里，听到圈里的猪吱吱地怪叫，与我睡在一起的车喝子马大叔一骨碌爬起来，对我说，&lso;小章小章，快快起来，章三来偷猪了！

&rso;我急毛火三的披上棉袄，提着一把铁锨，跟着马大叔就往掌柜家的猪圈那儿跑。

马大叔提着他的红缨大鞭子跑在前，我提着铁锨跟在后。

那天晚上，不是十五就是十六，月亮像个明晃晃的大银盘，挂在半天空，照着地上的雪，亮堂堂耀眼明，就像大镜子似的，连雪上的老鼠脚印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们大老远就看到一个章三，用嘴咬着孙大爷家那头白色的大肥猪的耳朵，用那条大扫帚一样的粗尾巴，啪啪啪地抽打着肥猪的屁股。

那头大肥猪没命地叫着，吱吱吱，吱吱吱，一边叫着一边跟着章三往桦木林子里跑。

那情景真是好看极了。

大月亮明晃晃地照着白雪，章三的大尾巴啪啪啪地抽打着猪腚，卷起一阵阵雪粉……好看极了，真是好看极了……我看到这情景就呆了，马大叔抽了一鞭，没打着章三，打在了猪腚上，这等于帮了章三的忙。

马大叔说，&lso;小章，你还傻愣着干什么？上啊！

&rso;我提着铁锨冲上去，对准了章三的尾巴就是一家伙！

&rdo;

众人都喘了一口粗气，仿佛亲眼看到了章古巴铲断狼尾巴，救出大肥猪的情景。

&ldo;现在，你明白了它为什么只有半截尾巴了吧？&rdo;章古巴对那个雀斑脸青年说。

雀斑脸青年点点头，因为兴奋，他的脸皮发红，好像一个布满斑点的红皮鸡蛋。

&ldo;可是，&rdo;他仿佛害羞似的喃喃着，&ldo;咱这地方离长白山好几千里，它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它又是怎么样来到了这里？&rdo;

众人都齐声附和着雀斑青年，并把充满期待的目光投she到章古巴的脸上。

&ldo;这个问题吗……&rdo;他拖长了声音，好像被这个问题逼到了绝境，但马上他就提高了声音、焕发了精神，&ldo;这个问题看起来是个问题，其实也算不上一个问题。

实话对你们说吧‐‐‐这匹狼是来找我报仇的。

&rdo;

他的话仿佛是一撮盐，投进了沸腾的油锅，人们的口里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他举起一只手，像一个权威很大的演说者，制止了人们的七嘴八舌。

&ldo;你们应该看得出，&rdo;他用崛起的中指与食指的关节，敲了敲狼的头，说，&ldo;这是匹老狼，两眼昏花，尾巴上的毛都发了白。

它起码有了三十岁。

狼的三十岁，就是人的八十岁。

这是匹公狼，一匹三十岁的老公狼，就相当于一个八十岁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