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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灵光一闪,陈远忽道:“上下四方曰宇,古今往来曰宙,地阶已可变幻八荒,天阶莫非能够纵横时光?”
他虽如此说,语中却有深深的不可思议。
苏寒抚掌叹道:“好灵机!
常人纵然想到这一点,也多半会笑不可能……只是还有一点不对,天阶白玉京与地阶一般只是四方天气变化,只是天阶幻世令牌所开启的幻境却是如你如说,纵横时光长河上下,一览沧海桑田变化!”
陈远沉默片刻,道:“我曾入过一次幻境,其中时间也与现世不同,不也是纵横时光么?”
苏寒笑道:“我也进过几次,人地两阶幻境时间少则半个时辰,多则一月,并且只是一个片断,没有甚么大用。
据那前辈所说,天阶却是历时极长极详尽,少则一年,多则数十近百年,最珍贵的是在现世用时不长,其中人情百态,脉络分明,红尘迷眼,极其真实,偶尔有人明悟至理,脱出来后武功大进,一步登天,也是有的。”
陈远异道:“如此神奇?”
他却是想到了洛青绫、楚音二位少女大宗师。
“不错,只是这天阶幻境有这样的奇效,开启它的令牌便和平常的不一样,几乎每百年才产生一枚,且神物自晦,时机缘法如若不对,没有人可以认出,也开启不了。”
说话间二人又奔出三千余丈,仍是雾气森森,陈远道:“我们走的是直线,难道天阶幻境便一直是这样?”
蓦然二人同时止步,苏寒伸手一摸,前方虽是空空,却似有一堵无形的障壁,与战录碑台的封锁一模一样,有一股柔和的潜力涌来,委婉而坚定地拒绝着。
“你用剑刺一下试试。”
苏寒沉吟片刻,忽然道。
陈远点点头,拔剑刺出,却只刺入半尺深,再不得寸进,摇摇头,道:“不成。”
便还剑归鞘。
苏寒目光闪过,二人借力施展轻功攀上气墙,现却是呈一个倒扣的碗状,没奈何一起沿着这无形的气墙疾转了一圈,只在对面现一个一人高三尺宽的缺口,二人只以为是寻到了幻境入口,欣喜走进,赫然又回到了枕霞阁花舫房间中。
海棠眼眶泛红,泪水刚刚流出,台上红烛仍是四寸三分二厘长,方才那迷雾中二人至少奔行了少半个时辰,回来现世却只是一瞬。
陈远苏寒对视一眼,心中诧异不解:太虚令明明动了,为何却没有进入幻境?
陈远摇摇头,对海棠说道:“姑娘你所托非人,日后还望多多小心。”
海棠盈盈拜谢,起身时二人已不见了。
“本是乘兴而来,如今意兴已尽,是散的时候了,陈清,我们就此别过罢!”
二人出了花舫,苏寒如此说到,便长笑着洒然去了。
陈远望着他消失在街头风雪灯影里,耳朵一动,道:“葛姑娘,你要我做甚么事?”
身后树下转出一个人来,正是葛蓝苗,撑了一柄纸伞,悠然道:“如何?你瞧出她是女人了没?”
陈远不理他,举步就走,耳中传来葛蓝苗嘻嘻笑声:“等我想到要做甚么,会去找你的。”
转眼又剩一个人了,陈远担忧云秋心,在城中转了几个圈子,回了小院中,却不见人,心中寻思:“秋心本是花雾剑主,莫非是花雾剑吸了那白光,使她入了太虚幻境?”
陈远当下入定,进了白玉京湖心亭中,果然石栏边坐着一人,正是云秋心。
他长出一口气,上前细瞧,她冥然静坐,膝前横了沉水剑,呼吸细不可闻,悠长高远,心跳极缓,与平日现世入白玉京的情形有几分相似,只是更深。
“呼!
看来是真的了,只是入天阶幻境,真身竟会来到白玉京……也不知秋心几时才能出来,她出来后武功定然大进,我可不能落后了……”
“很快维扬令就要通告白玉京,过了年后,多半是一场龙争虎斗……”
陈远踱了几步,虽然压力沉重,他却振奋起来,伸手抚过花雾剑,将花非花化出,放在云秋心面前,自持了雾非雾去单排地碑。
白光一闪,陈远出现在一处高崖上,身后无路,层云飘渺,面前一道铁索桥在山风中被吹来吹去,三条儿臂粗的铁链穿透过去,锁节叮当作响,搅起过路的云气,下面一只鸿雁清鸣一声,悠然飞过。
上前一瞧,底下一条银线穿谷河,听不见一点湍流声,对面百丈外也是一处绝崖,隐隐有个红衣人,身形绰约,直欲乘风归去。
陈远一剑砍在锁链上,火花四溅,却连白印都没留下,便踏上正中铁链,一步步走过去,当快到中间时,看清了那红衣女面貌,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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