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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振生想转身回房,却被张芳叫住了:“你叫余振生?我娘说读过初中?”
“是”
张芳亮晶晶的一双眼睛眨了眨,她将报纸反手压在手下按着抬头看着余振生:“那我考考你,你有么有学过《蓼莪》?”
余振生转身在石凳上坐下,他习惯性的坐姿上身笔直,双手伏在双膝上轻声背诵出来:“蓼蓼者莪,匪莪伊蒿。
哀哀父母,......南山烈烈,飘风发发。
民莫不谷,我独何害!
南山律律,飘风弗弗。
民莫不谷,我独不卒!”
“太好了!”
张芳笑了起来:“那你说说这首诗中哪里运用写作手法?作用又是什么?”
余振生一笑,便想起陈先生在讲台上的风采,今天他刚刚收到陈先生的回信,鼓励他不管有什么困难坚定自己想法,并说以后路很长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首先他要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有陈先生的话,余振生似乎相通了,来天津是来学徒的,这么点委屈都受不得,以后如何做事。
此时也是心情正好便开口说道:“这首诗比兴的手法是每句开头的蓼蓼者莪,匪莪伊蒿;赋的手法则是:无父何怙?无母何恃?出则衔恤,入则靡至。
诗人见蒿与蔚,却错当莪,于是心有所动,遂以为比。
主要特色为赋比兴三种表现方法交替灵活使用,前后呼应,起伏跌宕,回旋往复,运转自如,具有强烈艺术感染力。”
他的右手轻轻的抬起,手掌竖起像讲台上陈先生一样轻轻的向胸前退去,情绪如潮水推广开有着演说般的感染力。
“说的太好了.....你等等你等等!”
张芳急匆匆起身跑回内院接着又转身回来,手里多了本字和笔:“这么生涩的课文,上学真麻烦,我爹我哥都不在,正不知道问谁。
你再说一遍,慢点慢点。”
张芳低头飞速的记着,北方春天的风到了夜晚还是略有些急,她的头发被风撩起,她偶尔会拽一下披着的外套抵挡乍暖还寒时的凉意。
余振生只好有慢慢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只是已经没有刚才的兴致和味道了
张芳做完了记录却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回头我有不会的再来问你啊!
你这人有意思,识字还会数算,话也说的好听,怎么不继续读书啊?要做伙计有什么出息,崔哥又不识字,你还是跟他跟屁虫,要说我你真应该跟我大哥多学学,我大哥可是学化学专业,以后我爹那些老办法都不流行了....”
余振生听到跟屁虫三字就已经不想不想听她多说,本来对张春明好感不多,连带的对他这个女儿竟然有点让他觉得呱噪。
他想告辞,有看到张芳身旁的报纸,今天的连载自己还没看完呢。
他实在不太懂得如何和女孩交流,便直接说道:“你功课做完就回去吧,我娘说过,喝红糖水的日子里不能受凉.....”
张芳一愣,顿时两片红云飞上双颊,接着那漂亮的双眼带着怒气,狠狠的瞪了余振生一眼。
她看余振生正盯着自己身旁的报纸,眼睛转转身便哼了一声,抓起报纸两手一背朝内院走了进去。
她的背影轻盈披风在风里一跳一跳,像是刚刚得胜的旌旗。
余振生忽然觉得张群青一点不想张春明,倒是这个张芳用了人就过河拆桥的样子很像他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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