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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3页）

&ldo;简直为了仁慈而杀人。

&rdo;我说。

&ldo;你是在讽刺，可是难道病死会比较仁慈吗?生命一点点的被吞噬掉，让你一步步走向死亡，最后在你死掉之前，就夺走你活下去的意志?你知道目睹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所爱的人身上，是个什么样的感受吗?&rdo;

&ldo;不知道。

&rdo;

&ldo;那你应该很庆幸。

&rdo;

&ldo;我是很庆幸。

&rdo;

他再度摘下眼镜，用手背擦擦眼睛。

&ldo;她就是一点一点地死掉的。

&rdo;他说。

我什么都没说。

&ldo;我太太。

她花了好几年才走完死亡之路。

死亡先让她用拐杖，然后让她坐上轮椅。

这会吞噬掉她生活的某一部分，我们就得调整自己去习惯这种情况。

然后死亡又会再咬一口，情况永远不会好转，只会越来越糟。

&rdo;

&ldo;对你来说一定很难熬。

&rdo;

&ldo;我想是的，&rdo;他说，仿佛他从没想到过这一点，&ldo;对她来说太可怕了。

我常祈祷让她死掉，觉得很矛盾。

你怎么可能祈祷一个心爱的人死掉呢?你会祈祷她得到解脱，但怎么有办法祈祷她死掉呢?&lso;上帝啊，减轻她的痛苦吧。

&rso;我会这么说，&lso;上帝啊，赐予她承受重担的力量吧。

&rso;然后我不自觉地就会祈祷，&lso;上帝啊，让这一切结束吧。

&rso;&rdo;他叹了口气，直起身子。

&ldo;可是一切都没有丝毫不同。

疾病有它自己的行程表，有它自己的步调。

祈祷无法使它减缓或加速。

它想折磨她多久就折磨多久。

然后杀了她。

然后一切就结束了。

&rdo;

那个录音机似乎有戏剧感，第一面刚好挑在这时录到底。

一般人都会想尽可能顺利地把录音机打开换面，然后重新录音，免得打断气氛。

结果我的手指却破坏了这个过程，我笨手笨脚的按钮，又笨手笨脚的把录音带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