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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想后，裴书达还是决定尝试着去卸下庄昭的心防。

月影入窗，投映在书案的宣纸上。

庄昭静静地翻阅着裴书达带给他的书卷，专心致志地从仅有的几本卷册中汲取着知识。

裴书达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上前，鼓起勇气开口。

“庄昭。”

“嗯？”

庄昭轻声回应，目光仍停留于书卷之上。

“我带给你的这些书，你都已经看完了。”

“嗯。

但只是粗浅略读，很多地方反复品读又另有一番趣味。”

庄昭回头看向裴书达，眼中映着烛光。

“但总归是不够的。

只是我教你的话，很快我就跟不上你的进度了。”

裴书达走到庄昭身边，“庄昭，你想过以后吗？”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庄昭低头翻弄书卷，并没有回答裴书达的问题。

裴书达知道他在想什么，十几岁的庄昭，若是没有遇见周逢晟，又怎会有之后轰轰烈烈的人生呢？而在那之前，他只是一个武馆的小打手，他念不起书，能够勉强度日就已经是他能够给自己挣得的最宝贵的东西了。

他何尝不想去调查家族被查抄的原因，何尝不想能够走得更远一些呢？裴书达心疼地看着低着头的庄昭，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你应该继续学下去，去更好的地方，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

庄昭没有抗拒裴书达的抚摸，他抬头看向裴书达，一双眼望进了心底。

“你这么有天赋，我可当不了你的先生了。”

裴书达笑着偏了偏头，“要来我家吗？和我一起上课。”

庄昭怔楞片刻，唇齿轻动，正要开口时裴书达又出言打断了他。

“当然不是白让你来啊，我爹最近正在招帮手，他每天算账算得脑袋都大了，你来店里帮帮我爹清理账簿，工钱的一部分就抵了学费，再抵一部分生活费用，还能给你自己剩下一点呢，怎么样？包吃包住哦。”

裴书达面上瞧着轻松，心底却是紧张得不行。

他这番话说得圆滑，各方面都为庄昭考虑清楚了，就只差他一个点头。

沉默许久，裴书达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干脆直接把他一棒子敲晕然后拖回苏府了，但就在此时，庄昭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答应了？”

裴书达难以置信的发问。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