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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曹宪说完,一旁的何晏就挑眉矢口否认道:“想是姊姊看花眼了吧?嗯?分明是这崔小公子自个儿为门限所绊,迎头撞上的梁柱,如何能怪阿矩呢?”
曹宪把头低得更低了,她连连向我致歉:“崔妹妹,是我这当阿姊的不是,不该私自将令弟带入府中,还请妹妹不要怪罪,莫将此事告诉大夫人……”
我摆摆手,起身将铖儿托付给崔府的两女婢,绕开曹宪,径直走到何晏曹矩跟前,目光如炬。
小曹矩嗖的一下,躲到他阿兄身后去了。
“‘始作俑者’,此时不肯躬自致歉,更待何时?”
我直视着何晏的眼睛。
何晏依旧一身锦衣,双手叉腰,他笑了:“都言崔氏妹妹学识过人,怎地,连孔圣人的言辞都会用错?”
“始作俑者”
泛指恶劣风气的创始者。
何晏当然听不出,我在讥讽他将来首开服用五石散风气的事。
“你到底给不给我弟弟赔罪?”
我握拳上前,语气凌厉,将前世的脾性展露无疑,全然忘了这个时代的秩序。
而何晏仿佛听到了从未听到的好笑的话,他将双臂环抱,露出一口白牙:
“崔妹妹可是又犯病了?我为长,令弟为幼;我为尊,令弟为卑。
尔何敢教吾所行?”
“兄不友,弟何恭?何平叔,莫欺少年穷!”
“我何晏今日便是欺辱于你,又能怎样呢?”
何晏也提高了音量,他仗着个高,只傲然俯视气得颤抖的我。
步步容忍,对周遭流言蜚语充耳不闻,以为逃避就是最省事最轻松的解决办法,可结果呢?只越来越助长了他人气焰,以至殃及亲近之人!
不用说都能猜出,定是何晏听到铖儿是我弟弟后,故意指使曹矩推搡铖儿的。
我最后把目光投向更年长的曹宪,期望着,她能说句公道话,可她眼神慌乱,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我又悲又愤,只恨自己仍忌惮其母府中地位,不能抡起拳头立即将他教训一番,可回首看了一眼铖儿,我渐渐克制住怒气,心想着先将他带去房中治伤更要紧,遂折回远处,拉着铖儿的手就要踏门入府。
白面虎却又在这时,抬腿挡住了府门,小曹矩也狐假虎威站在另一头。
“哎——妹妹来这府中也有些时日了,还不知外男不得入内府的规矩么?”
那张姣好的面容,此时此刻,竟教人觉得无比憎恶。
拳头在袖中被我压得关节声直响,胸臆间,一股积蓄了数月的火气顷刻就要喷涌而出。
我想,这一次,我绝不会再忍气吞声,也决不能忍气吞声。
“怎么?不服气?”
何晏哂笑道,“来,哭几声,说不准本公子一时心软,就放你过——”
未及话毕,何晏已被我拂袖扬面,他大概以为我真想扇他那张金贵的脸,趔趄得往后退了一步。
我指着他的鼻子,冷笑道:“公子晏,汝读经史十余载,真真忝作书生!”
“住口!”
兴许是这话触碰了何晏某根敏感的心弦,他竟拔出腰间佩剑,指着我的脸,切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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