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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rdo;那男人撇了一下嘴，一本正经地板着脸教训他：&ldo;兄弟，可别说大话，自古以来最不敢打赌的就是自己的女人不出去养汉！

&rdo;说完，他咂摸了几下嘴。

他讲话时舌头微微有些发硬，足见他喝了过量的酒。

王锐想他如果不喝那么多酒的话，也就不会当着陌生人不顾自尊、口无遮拦地展览&ldo;家丑&rdo;了。

林秀珊就说过酒是&ldo;魔术水&rdo;，人若是喝多了它，完全就不是本来的样子了，文静的女人变得浪荡了，木讷少言的男人变得跟八哥一样喋喋不休了。

王锐就和妻子开玩笑说：&ldo;哪天我把你灌醉了，也让你浪荡浪荡！

&rdo;林秀珊说：&ldo;你嫌我不风骚，是不是？&rdo;王锐说：&ldo;你要是真学得风骚了，我在工棚里还不得夜夜失眠啊。

&rdo;林秀珊就露出她那一口黄牙，带着几分娇嗔，几分得意，几分甜蜜，如盛开的金莲花一样地笑了。

车厢的过道里响起了流动小货车走来的吱扭扭的声音。

那男人掐灭了烟，神情亢奋地吆喝货车停下来，要了两瓶啤酒，一袋花生米，两根香肠。

他用牙齿把两个瓶盖麻利地咬下来，递给王锐一瓶，说：&ldo;兄弟，喝一瓶吧！

&rdo;王锐连忙说：&ldo;我不会喝酒，你喝你喝！

&rdo;那男人边撕花生米的包装袋边说：&ldo;酒是好东西啊，喝了它心里舒坦！

&rdo;说完，他耸了一下肩膀，说：&ldo;有时我觉得心里乱七八糟的，堵得慌，就像塞满了垃圾，可是酒一落肚，咳，就觉得心里敞亮了！

酒就像小扫把一样，把那些脏东西都给我清除掉了！

&rdo;他一用力，花生米的袋口被撕裂了，&ldo;哗&rdo;的一声，袋中的花生米有多半洒在地上，花生米咕噜噜地四处滚动，那男人骂：&ldo;我操，你们又不是黄花闺女，天生就是被人吃的，还溜，就是溜了，我吃不上你，老鼠也会把你们吃了！

&rdo;他的话把王锐逗笑了。

就连那女人也微微睁开眼，偷偷看了一眼对着遗落的花生米发牢骚的丈夫，嘴角浮出几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又合上了眼睛。

王锐已经快到站了。

他看着对面的男人咕嘟嘟地喝啤酒。

一喝上酒，他的话就更多了。

他骂这车厢里的腥臭气，说是不知哪个混蛋把变了质的鱼带上车了；他骂厕所的尿臊味，嫌乘务员个个是懒虫，不知道冲刷厕所。

他还骂慢车跟婊子一样，逢站就要拉客。

他很快干掉了一瓶啤酒，他在弯腰把空酒瓶摆在地上的时候叹了一口气，说：&ldo;唉，我老婆的水分就像这瓶里的酒，让情人给滋咕滋咕地喝干了，留给我的，就是个空瓶！

可我还不舍得扔掉这个空瓶子！

&rdo;说完，他站起身，无限怜爱地抚弄了一下那女人的头发。

他的举动险些催下王锐的泪水，他对眼前这个看似粗俗、牢骚满腹的男人有了一股莫名的好感。

所以当他在让湖路下车的时候，他紧紧地握了一下那男人的手，说：&ldo;回去过个好中秋节吧！

&rdo;那男人嘟囔道：&ldo;咳，你怎么这么快就下车了？我还没跟你聊够呢！

&rdo;

王锐步出站台时，心里不由得有了几分怅惘。

他想万一林秀珊看上别的男人怎么办他可不想让妻子的笑容开在别的男人的怀抱里。

林秀珊曾跟他说过，毛纺厂传达室的老李对她很热情，有一次她去电话亭等王锐的电话，天忽然落起雨来，老李就打着伞来接她，一直把她送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