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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个一月,柏昌意收到了十封信。
庭霜几乎保持着每两天就写一封信的频率,跟柏昌意讲些琐事。
他去挤奶,挤了半天才发现那是只公羊,而且,他挤的也不是能出奶的地方……之后他洗了半个小时手。
他去登山,遇到暴风雪,和同伴被困在山上一夜,大家围在一块巨石后,强撑着精神讲话,等待希望。
清晨,暴风雪停了,他们看见声势浩大的鹿群从巨石的另一侧经过,鹿群如山脉,鹿角如山巅巨木的枝。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和静止的雪山融为一体。
收到这封讲暴风雪的信后,柏昌意虽然知道庭霜早已平安下山,可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把人训了一顿。
接那个电话时庭霜正在从奥地利穿越阿尔卑斯山脉去意大利,公路两侧雪山高耸,云在山腰,他老老实实听完训,打开车窗,让柏昌意跟他一起听窗外呼啸的风声。
“柏昌意,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一个人开车穿越阿尔卑斯山脉?”
他在风中大声问。
“是。”
柏昌意有点无奈地说,“tg,但那时候我没想过,有人会为我的安全担心。”
庭霜连忙说:“我绝对不做危险的事了。”
柏昌意说:“做之前先想想我。”
庭霜关上车窗,放慢车速,低低“嗯”
了一声。
二月的第一封信,邮戳来自佛罗伦萨。
柏昌意在早晨出门的时候从信箱里拿到信,到办公室才拆开看——宝贝儿,我在一个咖啡大师班里学习拉花设计,晚上我在咖啡馆里弹吉他,和人聊天。
我住的地方就在这个咖啡馆的楼上。
我隔壁住了一个研究艺术史的学生,她带我去看了圣若翰洗礼堂门上的浮雕,比较isano和ghiberti的作品有什么不同。
她自己也画画,想雇我给她做一天人体模特,我拒绝了。
我觉得我身材没你好。
我去看了很多美术馆和博物馆,但那些艺术品我都不太记得住,我记住的反而是在佛罗伦萨的街头,一个满身颜料的老太太在石头做的地面上画画,画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的一个局部。
我早上从那里路过,她在画,傍晚我去河边跑步再经过那里,她还在画,好像快画完了。
等我跑步回来,地面只有洗刷后的水迹,人群散了,以后可能没人知道这块人人都能用脚踩的地方也有维纳斯诞生过。
那天晚上我在咖啡馆唱了《开车去北方》,虽然没人听得懂我在唱什么,但我把歌词里的“光阴不可平”
改成了“光阴亦可平”
。
我周末想去一趟罗马。
庭果然下一张明信片就是从罗马寄来的了。
庭霜知道他看过的这些东西柏昌意都看过,但他还是想再跟柏昌意讲一遍。
三月底,希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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