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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聚落地,成了乌鲁木齐郊区的一个新村,就叫&ldo;安南工&rdo;。
就在黄公缵等下力垦殖安南工村的沃野、并屡获丰收同时,新垦地乌鲁木齐竟成为塞外粮仓。
&ldo;故土难舍&rdo;本是汉族固有的情结,然而在黄公缵等越南难民到达时,乌鲁木齐竟出现了&ldo;流寓者&rdo;‐‐退役的士兵、商贾、流放刑期已满的犯人、路经的旅客‐‐在本地生活了一段时间以后,居然&ldo;乐不思蜀&rdo;,再不打算回家乡了。
这就是黄公缵和以他为首的越南难民抵达并获得再生的那一时期乌鲁木齐的实况。
今年是乌鲁木齐建成250周年。
而乌鲁木齐是由流放犯、政治难民参与创建的城市。
自乌鲁木齐始建城垣就在这新垦地落地生根的越南难民,一直是我关注的对象。
经过十余年的不懈努力,我们终于找到了越南失位王孙黄公缵的家族墓地,辨认出这些难民在异乡挖掘的第一道干渠,开垦的第一块生荒地。
重新发现了黄公缵的已经失踪了大约半个世纪的墓碑。
2000年12月,我们去安南工村拜谒了黄公缵的墓。
为此,我写了一篇纪实文学《乌鲁木齐四季》,发表在《十月》杂志。
同时,新疆电视台拍摄了一个专题片《天山之子》。
在《乌鲁木齐四季》结尾,我写道:
面对洁白的雪野,我一时不知应该说什么。
我巡视的是240年前垦殖者、越南难民开拓的沃壤,铺设的渠道,建立的村庄;这是他们的归宿,他们再生的家园、墓地、婚床。
有关越南人与乌鲁木齐新垦地的一切往事已经随风飘去。
而我,就如同一个在秋风中捡拾枯枝落叶的好奇孩子,只不过勉勉强强将无情岁月撕扯得七零八落的往事大致补缀成篇而已。
尽管中国西北和美国西部缺乏可比性,乌鲁木齐与亚特兰大也毫无共同之处,但我如果有玛格丽特&iddot;米切尔的才情,一定会凭借越南难民和黄公缵家族的劫难、期望、企盼,写成一部以新疆乌鲁木齐为背景的传世之作、中国西部的《飘》。
‐‐为什么不呢?这里面明明有构成一部史诗的一切要素,只是还没有人具备能够穿透时间壁垒的眼力,还没有人能够将轮回、劫难、重生、寂灭作为历史规律还给普通的开垦者。
至今我还没有写出中国西部的《飘》,但聊以自慰的是,我始终在西部的热土上跋涉,我写下的一切文字,都是我对西部新垦地的祭献。
……
我努力将往事恢复成了大致完整的段落,但越南政治难民与乌鲁木齐新垦地的姻缘,还不能算是有始有终,我仍然在追索难民后裔离开安南工以后的下落,为他们的遭际牵系着神经。
有人提供了一个线索,说在新疆若羌县与青海、甘肃交界的阿尔金山,有个地名叫做&ldo;安南坝&rdo;。
也许安南工村民逃离乌鲁木齐家园后,曾迁往那里避难?但最终证实:这个&ldo;安南坝&rdo;与&ldo;安南工&rdo;截然不同,是维吾尔语地名的音译,含义是&ldo;有妈妈的地方&rdo;,与安南人无关。
有人告诉我,前些年的一个清明,&ldo;黄公坟&rdo;‐&ldo;5号地&rdo;的路边见到过烧剩的冥币,可没人说得清究竟是谁在祭奠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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