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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料薛玉楼自儿子手中得知信件原委,怒不可遏,将她派出的使者砍下脑袋,割下耳朵塞进嘴里,让两名随从拿着回报。
“他到底还是小看我了。”
白无忧听说此事的时候,她身边的人刚歇了一回笛子,跟她摆了一小盅酒对坐,帐外是滔滔流过的清江水,白无忧穿着贴身薄甲,剑和枪也撂在地上架子里,随手就能拿到,她踩着脚下的一只垫凳,看着那个血淋哒滴的脑袋和两片因为流干了血变成半透明琥珀色的耳朵,也不生气,反而笑着对沈雁说,
“东府还以为我是个小姑娘,他在故事里编几个死人,我就怕到床底下去。”
她说这话时似笑非笑,搞得吴灵素摸不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只得随声附和。
沈雁却问她,
“那您预备怎么处置?”
他用了处置这词,显现出一种绝对的信心。
白无忧抽过他手里的笛子把玩了一会儿,
“三更拔寨,黎明攻城。”
她又漫不经心地对灵素吩咐,“让公孙氏将工兵所带的药发炮弩,神臂弓分开布置,攻城时给我先打碎两面箭楼和门顶哨楼,不用顾惜炮药,照人多的地方打,打完了停会儿,凡有开城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斩。”
灵素应了,出门亲自去吩咐各营传令,她又问沈雁,“刘九严是你在联络,送信来了吗?”
“送来了。”
身边人稳妥地答,将前日传来的信交在她手里,“俏水战败之后,赵莞带五千战骑北上,现下困在天涯关不得寸进。”
白无忧没拆,在他手里瞄了一眼,“那敢情好,先在这儿卡着她,回头收拾。”
她说话的时候笑得有点勉强,沈雁要说两句话安慰她,她却隔着桌子准确无误地抓住了他的手。
“月亮多好。”
她故作轻松地道,“你陪我出去坐坐吧。”
她说得不错,洁白的云朵一缕缕铺在天上,宛如梳齿一般细腻,树涛一直蔓延到落木岭下,风吹树动,飒飒有声。
月亮高挂天空,秋冬之交的寒冷煞气从江边石缝中喷涌而出,野鸟在夜林里惊号,那座曾为他们所爱的巨城耸立天边,一块巨大的黑影自江面上蔓延开来。
沈雁打了个寒噤,回头一看白无忧穿得更少,就把自己的大氅解下来,往她身上披,被她推了回去。
“你回去吧,刚养好,别冻着了。”
她轻轻地说,“我自己在这里坐一会儿。”
她的五指紧紧扣在他的手里,沈雁没答话,沉默地陪她坐在江边,看江水滚滚流去。
“父皇死时叫着莞姐的名字。”
她忽然没头没脑地说。
“他说莞儿,你看好你妹妹,不叫她到护城河边乱走,小心掉河里去。
他发了三天高烧,人不明白,竟然以为我跟莞姐还是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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