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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原路返回，他坐到了车里。

他再次抽了三根烟，看了一眼别墅后，驱车离去。

这个时候，他再次感觉到寒冷了。

但外面却变了颜色，夕阳倾洒余晖，将世界镀金。

暖色调驱赶了灰暗，他的脸也在橙色的光中泛起精神饱满的色泽。

于是这寒冷倏忽而逝，他紧紧握着方向盘，在车内开怀地笑了起来。

随便将车扔在某个地方，他信步来到城内的广场上，阳光此刻变成了古铜色，有几分血色调，与他方才不久前才看到的谋杀场景融合在他的脑海里，构成一幅诡异的却和谐的画面。

视线所及之处，空旷，尘世之音，活过来的气息。

有母亲带着孩子在喂鸽子，无论是鸟儿还是人，都被夕阳拖出长长的影子，不真实，仿佛交错的幽灵。

古老的木质气味从教堂的内部由长椅散发出来，弥散在空气中，配上钟声，仿佛某种神圣的咏叹调。

广场旁掉干净了叶子的椴树朝天伸出徒劳的挽留的臂膀，垂下的枝桠就像懊丧的叹息……他看了一会儿，嘴角衔着一股极淡的难以察觉的笑容。

拿着牛皮纸袋，没有再看里面他已经读过的内容。

这个踽踽独行的人决定什么都不想，找了个广场边的长椅迎着夕阳坐下，将牛皮纸袋放在膝上，双手插在大衣的兜里，目光闪闪，他终于松了口气，自顾自地微笑起来。

&ldo;你在笑什么？&rdo;这时，有个人坐到了他身边，手里拿着份报纸。

&ldo;我在笑你。

&rdo;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心有所感，他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说。

依旧看着远方，他没有转头。

&ldo;为什么笑我？&rdo;

&ldo;一天都要结束了，你却才看报纸，不会太晚了吗？&rdo;

&ldo;不，&rdo;那人摇头笑了笑，&ldo;只要想看，什么时候都不晚。

&rdo;

&ldo;是的，你说得对。

&rdo;

&ldo;所以，对你来说，太晚了吗？&rdo;拿报纸的人微笑着，在他的余光中幸福地微笑着。

&ldo;不，我想对我来说也不晚。

&rdo;他将目光收回，缓缓落在了牛皮纸袋上。

随即他露出一抹怅然的笑容，转头，他看向拿报纸的人。

&ldo;你在报纸上看到了什么新鲜事？&rdo;他问，回忆之火在他眼里燃烧。

&ldo;从来没有新鲜事，这个世界早已陈旧不堪。

&rdo;

&ldo;那么你却还要看，你爱看陈旧的事么？&rdo;

&ldo;陈旧的事？&rdo;在片刻惊讶后，拿报纸的人弯起眼睛，在眼底融化了一汪雪水。

他放下了报纸，让手透过暮色，穿过时间，穿过边界，穿过永恒的无垠，握住了那双从口袋里抽出来，不由自主来迎接他的、沾有血迹和硝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