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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2页）

艾家老少爷们跪在熊熊燃烧的火堆旁，累累若丧家之犬，平素艾大秧子轻裘缓带扬眉吐气，转瞬间让胡子从头到脚扒个溜光，只穿着衬衣衬裤，冷飕飕的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目光怅然。

全家老少数十口，齐刷刷地跪在胡子面前魄散魂飞，噤若寒蝉。

显然，刑具是给艾家人预备的，要大难临头啦。

&ldo;哎哟!&rdo;红眼蒙当头挨了一鞭子，水晶石眼镜落地摔得粉碎，鲜亮亮地血淌下来，染红面颊。

他是无意抬头看胡子一眼，触犯了胡子的规矩。

胡子最忌讳受审者直视，认为这是在看清和记住他们长相，日后寻机报复。

&ldo;艾大秧子，你是个明白人。

&rdo;秧子房当家的开始叫秧子（讯问），他拿起烙铁伸进火堆，说，&ldo;是交出大洋，还是尝尝烙肉的滋味呢?&rdo;

&ldo;鄙人已把钱物都拿出孝敬爷爷们啦。

&rdo;艾大秧子哭丧腔道，&ldo;除了身上这些遮丑的粗衣烂衫……&rdo;

&ldo;看样子，你饿啦。

&rdo;秧子房当家的用黑话对手下人说：&ldo;先给他吃顿面条!&rdo;

何谓面条?马鞭子蘸凉水抽打，艾大秧子饱餐一顿，一辈子再也不想吃面条。

不过他把金钱看得比皮肉珍贵，他一口咬定再也没有什么大洋啦。

&ldo;烙饼!&rdo;

烧红的烙铁烫焦了艾大秧子胸脯子，他竟也挺了过去，胡子可不怕硬，秧子房当家的一拍桌子，命令道：

&ldo;点天灯!&rdo;

胡子蜂拥而上，捆猪似地将艾大秧子捆了，朝他身子浇了煤油。

秧子房当家的点燃一支火把，向艾大秧子走去，就在这时，红眼蒙跪着蹭到艾大秧子跟着，央求道：&ldo;告诉他们吧，你一死了之，这一家老小，性命……&rdo;

艾大秧子已经感觉到秧子房当家的火把移近自己，胡子说到做到，真的点了天灯，留下财物还有何用?再者，胡子不会放过全家老小。

他朝草垛一指，说：&ldo;下面有个地窖。

&rdo;

胡子扒开草垛，露出块巨大青石板，两人深的地窖就在下面。

掀开石板，胡子发现了两个洋铁皮箱子，数千块大洋装在里面。

按照胡子的规矩，攻下土院大户，就地摆宴庆贺，有所不同的是，这个绺子庆贺和祭祀同时进行。

篝火加了柴，油灯上满了油，胡子按大柜二柜四梁八柱九龙十八须依次入座，庄严时刻到来前，胡子们默默地坐着，数双眼睛盯着天南星，等着他发话。

&ldo;上神主!&rdo;大柜天南星拔出手枪，装满子弹，愤然地扫视火堆旁的艾家人，沉重而有力地说。

两个胡子抬着盖着白布的桌子放在大柜面前，胡子大柜的手还是抖了一下，他揭开白布，呈现几个长方形的木牌子，每个牌子上都刻着一位死去胡子的名字，胡子称之为神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