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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在这预想不到的侮辱和惊吓中恢复过来的牟昕，转述这个故事‐‐或者说这场家庭灾难时，失去了较生动的情节，但作为独占山头的胡子大柜压五省，乡野绅士‐‐用胡子话说闷头儿财主（不显露钱财）面前，总要表现出一种姿态。

&ldo;邪岔子！

&rdo;大柜压五省十分气愤，正规的大绺子胡子最恨蒙面、涂黑脸庞不敢露出真面目‐‐小股土匪，称他们为邪岔子。

牟昕与压五省个人交情很深，听说遭此劫难固然不能置之不理，他叫来炮头道，&ldo;带几个人去把祸害牟老爷子的邪岔子打了。

&rdo;

三天后的深夜，一个蒙面人来牟家取钱，等待他落入网底的是胡子炮头，他说：&ldo;捆了他。

&rdo;

胡子蜂拥而上，撕掉蒙面黑布，这是一张稚气的脸，约摸十六七岁年纪的年轻人。

&ldo;黄嘴丫子没褪净，你竟要亮翅儿？&rdo;炮头轻蔑地审问道，&ldo;说吧，野毛子（他方土匪）在哪儿？&rdo;

&ldo;要杀要砍随便。

&rdo;年轻人，准确地说是个孩子，那副凛然赴死的气概与他年龄不符不相称。

牟家大院顿时成为胡子施威的场所，用刑残酷。

那个受刑者似乎明白自己成为大绺胡子的仇敌、又落在胡子的掌心之中意味着什么？因此他不吭不叫，一句话不说。

炮头叫牟家伙计抬来铡刀，铡草似的将那年轻人铡了，并把他的首级挂在大柳树上示众。

除掉心腹大患，牟家老少皆欢喜，宴请大柜压五省的四梁八柱，庆祝制服蒙面大盗。

晚秋里纷飞落叶的大柳树枝桠上悬挂一颗人头，一圈围观者议论着。

这时一个外乡女人分开人群，仰头望去，终于辨认清楚，悲呼道：

《玩命》f卷（2）

&ldo;儿子，你死得好惨啊！

&rdo;

众人惊愕。

&ldo;老少爷们，求求你们啦，把人头摘下来，他是我儿子。

&rdo;外乡女人泪流满面，她给在场的几个汉子磕头哀求，人们木然地看着，一脸的冷默。

&ldo;我家前世做啥孽呀？&rdo;外乡女人的恸哭惊动在牟家吃喝的胡子，或许是鬼使神差，大柜压五省听见小胡子向他报告说有个外乡女人哭那个人头，心便发慌，酩酊的人影斜出牟家大院，刀似地劈开围观人群，目光射向地上昏厥的女人，他的表情阴郁而苍凉……只是没人太注意他的表情。

&ldo;看呐，人头哭啦！

&rdo;人群中突然爆起这一声惊呼。

人们至此才注意到人头那双眼未瞑，凝滞的眸子里涌出鲜红的泪样的东西，一滴一滴落下……大柜压五省见此情景便低下头。

许久，才问跟在身后的炮头：&ldo;你砍的是个半大小子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