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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耳熟,一细想,意识到表妹是搬出母后之前的话来压自己呢。
“何为胡闹,如何才能算是胡闹。”
白景辰索性就这样半撑胳膊侧着身子问她,过分坦诚地把这句话剖开,“表妹以为的‘再闹下去’是指什么事情,可以告诉表哥吗?”
怎么还有这样问人的?温宛意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无法作答。
就在她冥思苦想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这才注意到表哥他眉眼弧度都很舒展,薄润的唇正噙着一抹笑,目光凝在她脸上,这样俯下身瞧她时,有种游刃有余的轻松,很可能根本就没有认真去问,更没想得到答案——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点头。
这不是哄人玩吗?温宛意有些恼了,扭头不理他:“不知道,你自己猜。”
白景辰按了按她的枕头,意有所指地开口:“猜什么,猜你枕头下是不是也放了一本硌人的书?”
温宛意悚然一惊,比听了个鬼故事都反应大,一股后知后觉的冷意从脚脖子一路蔓延到了脖颈,她睁大眼眸,手指紧紧抓住床褥,静静地等着表哥接下来的态度。
可表哥很久都没有开口,沉默越久,越把煎熬拖到难以忍受。
白景辰在她身后怜惜地注视着她,也是同样的无法开口。
他要怎么说。
她呢,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本画册,为什么放在枕下,为什么不坦白地告诉他。
白景辰拿不准她的想法,最后只是以兄长的关切口吻叮嘱道:“表哥知晓你好学深思,哪怕夜里也不忍释卷,但毕竟灯火晦暗,读得多了容易伤眼睛,若是喜欢读书,无妨叫下人多点些烛火,不必做那些囊萤照读的苦功夫。”
温宛意悄然松了一口气——原来表哥只知晓那是一本书,并不知道是那种画册子。
那便好。
“时候不早了,表哥该走了。”
白景辰轻轻叹了口气,轻柔地抚摸她香洁细润的头发,“睡吧,等天亮了再看。”
温宛意低声:“不看了,明日便丢掉。”
“若实在喜欢,便看吧,要记得早些睡。”
白景辰作为兄长,有些事情难以启齿,但若拦着,又没个妥当理由,他不知分寸在哪里,在这些方面,也不知道什么才是对她好。
就像不谙世事的小鹿,暧昧◎你之前是不是就已经知道了◎桌上的小吊梨汤已经没那么烫了,摸上去,只剩下些许的温温热,温宛意捧起那装梨汤的小碗,梨块与小枣摇荡着,裹挟着枸杞浮浮沉沉。
她若有所思地瞧着这汝窑烧制的青花诗文碗,外壁洋洋洒洒地题了一句“啜茗随心山泉听”
,就在她以为这只是几句平平无奇的咏茶诗时,汤匙扰开漂浮的小枣与枸杞,突然注意到碗内壁还随了另外一句“何妨随欲佳人欣”
。
在茶诗中,大多都是抒怀寄兴的名篇佳句,尤其是汝窑所出的诗文碗,更是千挑百选过的名句,从来还没有如此随性的句子能被题到上面呢。
温宛意突然放下汤匙,认真地瞧了起来,这上面的青花题字写得也随意,好似醉了的人随意提笔而书,整只碗都透露着“豁达”
二字,仿佛世间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且一笑了之。
何必担忧呢,这本不是什么值得担忧的事情。
温宛意突然想通了似的,之前的介怀与愧怍突然变得风轻云淡了——不过是一本画册,自己不至于如此自耗,无论是丢了还是那是拿来看,都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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