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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欲细看,案前来了两个锦袍的孩童,推搡一番,跌倒在王蒨的桌前。
王楚碧从宗族里拉了几个人来栽培,王蒨见过他们几眼,没说过话。
他们整日里功课繁重,难得有放松的机会,在殿上玩闹起来,上头的一个扶着王蒨身前的桌案,反倒把她的桌案推倒,果酒泼了一身。
宫婢吓白了脸,抱着两个少年请罪,殿内的众人霎时往此处看来。
王蒨皱眉,摆手起身,带着乔杏下去换衣裳。
走出了宫殿,穿过御花园,乔杏才低声不平:“这两个小郎君也太胡闹了。”
夏裙轻薄,尽管是繁琐的礼服,酒液还是浸湿了娇贵的云绫纱,王蒨不得不提起裙子,摇头:“罢了,他二人也不是有心的。”
进了偏殿更衣,宫婢打了盆热水送来,又将衣裳挂到了屏风上。
王蒨褪去脏污的衣裙,擦拭过后,换上了新的。
宫里为几位公主都备着换用的衣物,王蒨手上这件就是,穿在身上倒也合身,只是太繁复了,自从与李意行和离,她许久不曾穿戴过这样啰里啰嗦的长裙,连纱帛都仔细打理了半晌,腰肢收得死紧,她不自觉就把腰背挺直。
惦记着宫宴,王蒨没耽误多久,又带着乔杏往回走。
穿过御花园,走下金光粼粼的廊下,宫里今日格外静谧,半点人声都听不到。
李意行带着闻山,跟在内宦的后面,与她迎面相逢。
人影浮动,光芒变幻。
李意行看见王蒨面容上渡了一层金色浮光,变化出千百种模样,似嗔似喜,轻颤的睫毛像是静美的莲瓣初开,甚至有些慈悲的佛像,可那双对谁的含笑的眼里唯独没有他。
李意行停住脚步:“阿蒨。”
王蒨没法装看不见他,她停下脚步,等待他的后话。
凑得近了,才看到李意行上回被她撞击过的额角还是有了几条疤。
李意行伸手遮了遮,让人都下去,乔杏也不情不愿地退开了。
“你的手都伸到宫里来了?”
王蒨不知是喟叹还是讽刺,“为了见我,费这么大的力气。”
“不是我。”
从前使的手段太多,王蒨早已不信他的为人。
他站在原地,胸口又开始闷痛:“是不是我做错了第一件事,往后的一百件也都是错的?”
“谁都可以改过,唯我不行?”
王蒨被他问住了。
不远处有成群而又零乱的人影过来,王蒨愣怔的神情渐渐恍然:“改过什么了?你阿耶一心为你,对你没有半点亏欠,可你却要弑父。”
李意行上前握住她的手腕:“你不知我为何动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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