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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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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冯素贞相识的这些年，这般不见文人傲骨，低姿态又过分坦诚的模样，她是第一次见着。

当下心花怒放不假。

余后，等那片刻的欣喜散去，细细斟酌其字字句句，皆像是将她引去桃花源深处一般。

如一揽镜花水月在怀，虚虚实实，哪还分得清。

可她偏不是甘愿为其虚物所欺之人。

&ldo;如何?&rdo;

她半卧半坐撑在那道，云鬓半掩，慵似无骨，盈盈笑语道。

&ldo;虽你我情同姐妹不假，但……&rdo;

冯素贞那风流模样看直了天香，喉间稍一起伏，她暗暗咽唾，颔首低眉，躲去些，&ldo;你刚才那番话实在是引人误会……&rdo;

&ldo;……姐妹?&rdo;

一刹，她的表情似是僵住了，顿了半晌，方才反问。

天香细细观察，却仍是看不明白，只隐隐觉得紧张，若问她为何，她答不上来。

&ldo;有何不对么?&rdo;

&ldo;不……

并无不对。

&rdo;

冯素贞掖掖被角，与她并肩卧下。

&ldo;睡吧。

&rdo;

她的笑意分明是散去了，一点点酸涩。

为及捕捉，屋内的灯便灭了。

黑暗中，天香仍睁着铜铃般的眼睛，呆望着月色中床梁，等着在哪儿迷了路的睡意赶紧来寻她。

又是一个不眠夜……

第16章赧然于窃

（一）

今一早，待天香下了楼，那立于长颈玉净瓶之中一两枝的红杏引去了她所有的注意。

&ldo;这红杏……&rdo;

&ldo;早上遇见高姑娘，便讨要了几株。

&rdo;

她痴立那儿半晌，方才踏着木阶款款下来，坐去方桌东侧位置，托腮，盈望其裁剪冰绡，艳溢香融之姿，以指腹触及，久久瞑视，不得回神。

案柜后，冯素贞正搦管研朱，闻见声响，却望一眼里堂那抹妃色身影，娓娓道，&ldo;杏花又称及第花。

四年前，我便是迎着这芳华进京科考……&rdo;

阶外莺燕闹市，那人却仍道得缓且静，似温水一般。

只简短几字，翩然吐露，入了后人耳畔，便似叙了一道长且涩的话本，或哀或苦，牵引许多杂思，遂将天香心中万语千言皆吞没了去。

便只听她续言，不道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