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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左得明随手拖张窄条凳，要让梅太婆站在凳上挨斗。

左得明父亲是卖鱼的单干户，家庭出身虽说划的&ldo;城市贫民&rdo;，在街坊眼里，地位还不如地主兼工商业的孙家驹。

家境贫寒，学习又糟，最主要是性情乖戾，人见人厌。

左得明长期以来心里有种自卑感。

这种感觉形成的逆反心理是唯恐天下不乱。

要报复一切人。

找到可以报复的人，下手又狠又辣。

牛疱虽然也是唯恐天下不乱，他阅历深，老于世故，多为关乎日常生活来发泄郁愤，攻击对象又是有名无实的当局。

因而，给人&ldo;有几股直气&rdo;的印象。

左得明少不更事，不顾场合，肆意胡闹，往往令人反感。

他的主张，志鹏感觉太过份了。

老太婆骨瘦如柴，颤颤巍巍，站都站不住，哪能上条凳？便说：&ldo;就在门口架飞机，用什么凳子？还把她抬那高！

&rdo;说毕，指派李继红、杜小蓉上前，用眼色向两人示意夹持好，莫让老太婆瘫倒。

这情景被带路揪斗的胡传枝窥出，碍于志鹏是陈书记儿子，不便说破，转弯抹角扇风点火：&ldo;五六年公私合营，她说破产了，收了业；可是，三年自然灾害又单干起来。

她的心可深了！

那时候，我摆张凳子在她家门口卖卷烟都不许。

有次，小左的爹刚把鱼担子歇下来，她说腥臭，吼着非让他爹挑走不可。

劳动人民挑累了都不许休息一会。

她的心毒不毒？多么仇恨劳动人民！

&rdo;这番话激怒左得明，如狼崽嗷嗷直叫，扑上前给梅太婆当胸一拳！

他用力又猛又大，以至继红、小蓉抓不住老太婆的胳膊了，但听&ldo;哎哟哟‐‐&rdo;惨叫一声，老人仰面倒地。

梅家的人想上前扶起奶奶，红卫兵将他们赶回屋角，吼骂道：&ldo;放老实一点！

不准乱说乱动！

&rdo;眼见老人躺在地上呻吟，儿孙们只能默默流泪。

梅汉花急得直用头撞墙，跌着脚痛哭不止。

围观的人群看见这等惨状，有的摇头，有的叹气，敢怒不敢言。

忽然，人堆里有声音大喊一句：&ldo;伢们呐，老太婆这大年纪了，这样搞是不行的！

&rdo;

左得明正待上前揪老太婆右边剩下的头发，拖起再斗；听到喊话，只觉得这家伙吃了豹子胆，想反天了，振振有词地质问：&ldo;揪斗阶级敌人哪个敢说不行？！

&rdo;他抬起头要追查谁在大放厥词。

那人竟已分开人群，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