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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第2页）

&esp;&esp;她能感觉到少年汪洋般浩荡海水的双眸，在听见她的话后把海水瞬间凝结成冰川。

&esp;&esp;“周北洛，我们很熟吗？”

&esp;&esp;程晚仰头，面上挂着嘲讽的笑，“我以为你知道，我很讨厌你的事情。”

&esp;&esp;“别再跟着我。”

&esp;&esp;倒带

&esp;&esp;一直以来，周北洛都不太能摸清程晚的想法。

&esp;&esp;就像他表面对程晚不温不火，实际却想得快疯了。

&esp;&esp;他对她的真实想法只能靠外在表现的一些东西来推测，比如她偶尔也会对他笑，比如她有时候撞到他的失神，他还以为会有那么一刻，他在程晚眼中是不一样的。

&esp;&esp;起码不会像表现的那么讨厌他，

&esp;&esp;但这次，周北洛望着程晚的眼，好像真的从里面找到一丝厌恶。

&esp;&esp;在她眼中，他是打扰她和她现任关系的多余者，是看到她丑态之后要避之不及的普通同学。

&esp;&esp;人的胸口为什么没有一颗显示屏，如果在她对他恶语相向的时候，他的胸口led屏滚动着一排“我好喜欢你，不要这样对我”

的话，程晚会不会说得更婉转些。

&esp;&esp;有邻居家小狗被阿姨牵着绳子蹦跳在柏油路上，晃着尾巴要往两人的方向钻，脚下的泥泞软得像是要把人拉下去。

&esp;&esp;发梢湿得发黑，周北洛浑身绷紧了，他半边身子隐在果树枯白枝桠中，顿了好久才平静出声。

&esp;&esp;“好，我明白了。”

&esp;&esp;“对不起，一直让你反感。”

&esp;&esp;-

&esp;&esp;程晚自认为当不了救赎文的主角，她自尊心太强，做不了被别人拽一把，靠别人力量站起来的弱势方。

&esp;&esp;所以不管周北洛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是真诚还是一时兴起，她都听不进去，满心只有刚才父母在别墅内针锋相对的画面。

&esp;&esp;装番茄酱的玻璃瓶碎成几块，浓稠的酱被脚印踩得到处都是，餐桌上常放的花瓶砸裂了刻着她身高成长线的墙壁。

&esp;&esp;李帷清瘫坐在地上，看见她时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瞳孔震颤了瞬，随后眼神陷入一片荒芜。

&esp;&esp;她嚅了嚅唇，像是要解释什么，但五秒过后又是一阵更大的崩溃。

&esp;&esp;程晚被她抱着哭了好一会，松开时肩膀都是湿的，她整理完家，临走被塞了几百块钱。

&esp;&esp;纯白色鞋子不过半天就被染得发黄，程晚走出院门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半空悬挂的夕阳。

&esp;&esp;刚洗过的脸还是湿漉漉的，她脚步很空，穿过绿化带刚要走，突然看见后花园果树枝上也搭了几张纸币。

&esp;&esp;红色的几张，

&esp;&esp;在周北洛刚才站过的方向。

&esp;&esp;……

&esp;&esp;出门时走的急，穿得衣服有些少了，口袋中的纸币贴着裤子硌得腿有些痛，程晚去便利店换了零钱坐上了返程的公交。

&esp;&esp;李女士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她不能在那添乱。

&esp;&esp;手指沿着朋友圈向下滑，程晚想到之前好像有朋友发过奶茶店兼职的工作，虽然现在家里很乱她帮不上忙，但或许可以减少自己的需求。

还有周阿姨帮她买的那双鞋和周北洛今天放在树杈上的钱……

&esp;&esp;侧脸被两行柏树干枯枝桠投下斑驳淡影，程晚又想到些什么，打开了手机相册。

&esp;&esp;照片并列排着，一张张划下。

&esp;&esp;她本来是想顺着找一下爸爸去年在国外给她买的古董八音盒图片，挂在二手交易软件上卖掉。

&esp;&esp;但贴在屏幕上的手指不知为何软了下来，连向下滑动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