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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
难言的寂静过去,承熙缓缓开口,有些忐忑的道:“随我回长安去吧,好吗?”
锦书怔了一下,随即问他:“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了。”
承熙却没有接这一茬,只是继续道:“舅舅们都很惦记母后,我也一样,永仪与永宁皆是母后的孩子,我绝不会伤害他们,更不会叫你们骨肉相隔……”
“圣上,”
锦书还没说话,承安便开口了,语气平静,只是隐约有些冷淡:“您大概忘了,她现下是我的妻子,永仪永宁,也是我的骨肉。”
“哦,”
承熙这才侧眼看他,语气并不比他好上多少:“楚王也来了。”
“别这样,都平心静气些,”
锦书转头去看承安,目光有些哀求:“坐下来,好好说会儿话。”
承熙嘴角牵出一点儿嘲讽弧度,道:“我跟他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坐在一起又能怎样呢。”
“曾经,我也是真心希望你们过得好,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到最后,还是被人知晓,捅了出来。”
他双手捂脸,喃喃道:“母后别怨我此前下旨杀他,我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既有当初,便该猜到会有今日,怨你岂非无理取闹?”
锦书淡淡一笑:“能做的你都做了,我哪里能怪。”
“是锦瑟撞破,捅出去的。”
承安无声的叹口气:“谁能想到,到头来坏事儿的,竟会是这样一个蠢货。”
承熙目光一厉:“她人呢?”
承安看他一看,道:“被我杀了。”
“死的好!”
承熙冷冷一哂,随即又去看承安:“事到如今,也不必遮遮掩掩,你口口声声说愿为母后做任何事,当初圣旨降下,怎么不肯引颈受戮,保全母后和一双儿女?”
“圣上说的轻巧,我死之后,你当真能保全他们母子三人吗?”
承安语中隐约讥诮:“檄文中嫪毐之故,你不会不知吧。”
“我确实不知,”
承熙被他说得一顿,默然片刻,道:“是有人自作主张,偷偷加上的,我已经下令处置。”
“已经下令处置?说得可真轻巧,”
承安寒声道:“等他们到了长安,倘若再有人背地里为保皇家体面,大义除害,我只怕追悔莫及!”
承熙被他说的语滞,一时之间,竟没有开口回击,承安心头并不比他好受,半合上眼,强忍心中痛楚。
锦书听他们争执,却没劝阻,只站起身来,往灯盏那儿去,将灯罩打开,像是那会儿承熙一样,拿签子去挑那灯芯,静静看了一会儿,方才将灯罩盖上了。
“说了这么久,累不累?”
她似乎叹一口气,又似乎没有,到二人近前去坐下,自怀里取出一只香包,倒出三粒糖来,递到承熙面前去:“他不喜欢吃甜,你总是喜欢的。”
承熙眼睫低垂,伸手取了一颗,送进嘴里去了。
锦书轻轻叹口气,将剩下的两颗含进嘴里,轻轻道:“永仪与永宁皆是我亲生,却也是他骨血。”
她转身去看承熙,温声道:“以生父血缘循,便是你侄子侄女,算不得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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