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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抗力（第1页）

范爽虽然有些害怕妈妈，但是有些事还是要当面回答清楚不可，不然今晚绝对是没完没了，她绝对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然后还带想方设法不惜一切手段地让范爽每个问题都回答出来。

其实也不是害怕妈妈，只是心里敬佩、尊敬她，对于她的问题也不是逼问，更不是严刑拷打，也是出于一位母亲应该对儿子的关心与爱护，形式不同，表达也不同而已。

范爽还是要回答的，“我每天的工作还是一样的很枯燥，很繁琐，很忙碌，朝着自己的人生目标不懈努力地奋斗着，所以有时候忘乎所以，希望您能谅解，至于打电话的事，我错了，以后会注意的，具体忙些什么千万别担心，我会保重自己的。”

范爽母亲似乎听出儿子这是不厌其烦的意思，有点欲以退缩的感觉，立即断绝他的念头，厉声道：“少来，忙？忙得连向家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你亲妈打电话过来，你还觉得不耐烦，那面对什么事还有这么耐心、耐性？范爽，不是当妈的老是教训你，你说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范爽有很多足够充分的理由回答，但那样显得全被妈妈的猜测说中了，自己就是因为爱她，因为尊敬她，珍惜母子之间的感情，所以才不想老打电话回家让她担心，自己已经是一个成熟独立的大人了，而不是小孩。

虽然在长辈们的眼里，孩子终归还是孩子，但范爽说自己不是三岁孩子，不是傀儡皇帝，什么事不能让她担心，却又什么事不用她操心过急。

范爽说道：“您说的都对，我无力反驳，您不是最了解我吗？难道还不相信我？至于打电话问候、尊敬、欣慰这些事，以后我一定会放在心里的，不说每天一个，但是保证三天五天，或者一个星期一个电话，毕竟我们现在已经是聚少离多……”

“是啊，你也知道我在这个世间上的日子真的有限了，怎么老是还让我操心？让我着急？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让你妈省点心，然后打电话这事，你也不止一次两次向我保证，不是你妈非要你应付了事，拿着这些敷衍我，但是你没有安定成家，当妈的就有权力管。”

母亲的话有点激动，还有些骂人的味道，她不过一位乡下妇人，说话直截了当，也很朴实善良，她经常这么率性直白，为了就是少受别人的欺负，什么东家长，西家短的，个个都看不起范爽母子，甚至巴不得他们早点滚出村子，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这些范爽都知道，心里也感受得到，却是不敢说什么，只有母亲教育儿子，从来就没有儿子能抗拒母亲的，顶多就是耐心苦劝。

范爽点着头肯定地道：“说得对，我在您眼里毕竟还是个孩子，需要关心的晚辈，我也知道您所做的一切，所说的每句话都是为了我好，打电话呢你又老是埋怨我半天不说话，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急都急死您了，那都是钱，也在烧钱，所以说我还是别讨骂；至于你又说你在这个世间的日子有限了，谁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时间不是有限的，区别在于您的少些，我的多些而已，以后这些话还是不要轻易说出来，难听，又伤人心。”

“老娘还不是自己骂了免得别人骂着顺心舒服，少给我摆什么大道理，不过你自己深入细致地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老娘就像在对牛弹琴一样，每次都一样，说着你没音了，还有你脸皮薄，重面子，害羞极了，你要是个姑娘或许情有可原，可惜你是一个大男子汉，怎么会变得这样……”

范爽不想跟母亲在电话里争吵，即使自己过多的争辩最后还是无用，甚至妈妈范德馨完全不吃这套，她甚至无视任何所谓的大道理，免疫一切艰涩的说服，最多的时候范爽宁愿选择认真细致地聆听她的教诲，而不是说话直接，令她伤心难过，生气发火，原本她身体不好，自己当儿子的总不能老气她，其实已经很让她生气了，“或许人和人还真不一样，就好比我们来说，您能说话不停，连说三天三夜，然而我呢？更喜欢沉默，而不是一味地与她辩论，争执，直到最后变成了彼此的气愤。

范爽其实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何跟亲生妈妈性格差异这么大，但是自己却是万分之一万的肯定自己就是她亲生的，因为自己与她的性格乃至骨子里都有一股倔劲，脾气上来了谁也劝说不听。

因为自小范爽就与妈妈相依为命，也从来没见过亲生父亲，更不知他姓什么，叫什么，妈妈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随妈妈姓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更何况范爽很情愿也很乐意接受这不争的事实，也很喜欢自己的名字。

“知子莫若母，我是你生的，当然对我知根知底，不过能不能以后说话不要老是说钱啊，又老是说我不争气，不长进，不得你意，交不到女朋友……这么多不可抗力的因素在，我如果能把握，现在还会是这么困顿，窘迫吗？假如生命都可以控制，预测，哪怕是有一点点感觉下一分钟内会发生什么事，我都可以拯救全世界了，那些不过是幻想罢了，现实很残酷，命运也不是那么顺利，连您都打击我的自尊、自信，难免会变得不肯说话。”

范德馨对与儿子的话，只听懂了前半句，后半句范爽说的什么跟什么，新鲜词汇对于她本人而言就是无动于衷，完全免疫和无用的，不过一听儿子能说出心里话，她十分惊奇与感动，原来是自己过分地怨怪责备，却反而将他逼迫得太紧了些，让他感觉到丝毫不能喘息，各自都有各自的空间，也有足够的时间释放自由与自我，如果逼迫太紧，只会更让范爽心里形成障碍，甚至变得压抑。

“好吧，你的事我也不想逼迫你太紧了，反正你也老大不小了，都快奔三十的人了，不要怪我急性子，反正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难不成真想一辈子一个人过，让我连孙子这点小小的要求的也做不到的话，岂不是很遗憾啊，说得再多，关心再多，教育再多，你听得进去还是完全不听，都是你自己的事，妈妈操再多的心也是白忙。”

“我也想尽快成家立业，安定地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是都说了这个社会现在变得很现实，也很残酷，我现在一事无成，一无所有，拿什么去换取我要的爱？”

范爽怨声长叹地回答，不是抱怨妈妈的严苛，也不是感叹自己的身世与遭遇，而是感动连喘息都无力，他也几乎濒临失望。

范德馨语气也变得沉重，说话声音难得地软了下来，“其实你也不用自己责怪自己，或许也是妈妈没本事，让你出生在我家，也没有给你富裕的生活条件，还时常被周临的人欺负，还是我的过错，要不是当年让你继续读书，不去当兵，或许你也不会怨我，我也怨我自己……”

范爽将话用力地抢了过来，不住地辩解道：“妈您也不用责怪我，就算读书读到最后，跟表弟一样上了大学出来，有份好工作，但那样完全不顾及您的感受与辛苦，我才是天底下最不懂事的儿子，这些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怪不了任何人，再说读书就一定有出路了？您不是经常说我面子薄，性格太内敛，又不太愿意抛头露面，生怕有人把我的脸撕下来了，害羞得很，我自己也清楚自己，不是那块材料，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哪怕是一条黑暗没有尽头的，我也不会感到半丝后悔，更没想回头，更何况这个世上根本没有后悔药。”

“那你整天还那么喜欢看书，读书，甚至在写书，难道不是在弥补以前的遗憾吗？儿子啊，人总得要面对现实，就算你活着，不能整天都跟自己过吧？还是要结婚生子，为人当长辈的一天的，是不是在抱怨我以前没有给你好好上学的机会，可当年也是你自己偷偷背着我，什么也不说，自己去当得兵，回来后还是死性不改，总不能抱着书本过日子吧？”

范爽真想反驳，却又心力交瘁，无力反驳，他只是耐心地说服妈妈，希望她好，自己才能一切都好，苦凄地道：“我知道啊，但是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自己所做的每件事，所选择的每条路，甚至做出的每个决定，经历的每段往事，人假如连一个梦想都没有，活在世上跟一具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我的个人事情，无论是谁都代替不了，帮不上一点忙，最多只是出出主意。”

范德馨也承认：“是啊，当妈的操再多的心你不情愿，谁也强迫不了，那你到底要挑什么样的？你到底喜欢谁？真是急死我了。

对了你还记得当年你参军，谁帮的忙不，做人也不要忘恩负义！”

范爽对于妈妈的简单从来不用猜，不过她先是急躁地担心自己，说到最后却反而提起别人，心里一下被揪起来，变得大惑不解，不住地在想：干嘛一下子提起旁人，是不是又有人给我介绍什么女朋友，不，应该是女孩子，哎！

还不是妈的嘴凌厉却不严，逢人就说我的事，不过她这么着急，身子也越来越不好，长辈关心晚辈，妈妈关心儿子，也是人之常情，天公地道。

范爽有些反感这样，老是让人给自己介绍什么异性朋友认识，可惜自己都对自己没有信心，如何袒露心扉，就算刚开始时交谈的好好的，最长不到一年，最短三天，范爽就被人给催了，可谓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最后都感觉绝望了，所以很忌惮再有人给自己介绍相亲之类的事，因为这不是七八十年代了，双方性格、观念、脾气……现在还附加许多物质的，虚荣心，硬件条件等各方面综合因素在里面，哪能一见面就成功了，只要彼此合得来就过日子，那样倒好了，人人的思想都纯洁，单一，结了婚慢慢促进增加感情，但是现在，你没钱、没车、没存款、没地位、没身份……恨不得离你远远的，你也不要去招惹人家。

每一次寻人介绍，最后还不是一切都不了了之，告催离散，范德馨着急如焚，而范爽的不温不火，慢性子中又非常急躁，许多不可抗力在束缚着他，他也无从把控各方面因素，所以总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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