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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ldo;你这种隐士生活过得如何？&rdo;荷西问我。

&ldo;自在极了。

&rdo;

&ldo;不跟人来往。

&rdo;

&ldo;唉啊！

想想看，跟这些七老八十的人做朋友有什么意思。

本人是势利鬼，不受益的朋友绝对不收。

&rdo;

所以我坚持我的想法，不交朋友。

都是老废物嘛，要他们做什么，中国人说敬老敬老，我完全明白这个道理，给他们来个敬而远之。

所以，我常常坐在窗口看着大海上飘过的船。

荷西不回来，我只跟小镇上的人说说话；邻居，绝对不理。

有那么一天中午，我坐在窗前的地毯上向着海发呆，身上包了一块旧毛巾，抽着线算算今天看过的船有几只。

窗下面我看见过不知多少次的瑞典清道夫又推着他的小垃圾车来了，这个老人胡子晒得焦黄，打赤膊，穿一条短裤，光脚，眼光看人时很锐利，身子老是弯着。

他最大的嗜好就是扫这个社区的街道。

我问过办公室的卡司先生，这清道夫可是他们请来的？他们说：&ldo;他退休了，受不了北欧的寒冷，搬到这里来长住。

他说免费打扫街道，我们当然不会阻止他。

&rdo;

这个老疯子说多疯就有多疯，他清早推了车出来，就从第一条街扫起，扫到我这条街，已经是中午了。

他怎么个扫法呢？他用一把小扫子，把地上的灰先收起来，再用一块抹布把地用力来回擦，他擦过的街道，可以用舌头添。

那天他在我窗外扫地，风吹落的白花，这老人一朵一朵拾起来。

海风又大吹了一阵，花又落下了，他又拾；风又吹，他又拾。

这样弄了快二十分钟，我实在忍不住了，光脚跑下石阶，干脆把我那棵树用力乱摇，落了一地的花，这才也蹲下去一声不响的帮这疯子拾花。

等我们捡到头都快碰到一起了，我才抬起头来对他嘻嘻的笑起来。

&ldo;您满意了吧？&rdo;我用德文问他。

这老头子这才站直了身子，像一个希腊神祗似的严肃的盯着我。

&ldo;要不要去喝一杯茶？&rdo;我问他。

他点点头，跟我上来了。

我给他弄了茶，坐在他对面。

&ldo;你会说德文？&rdo;他好半晌才说话。

&ldo;您干嘛天天扫地？扫得我快疯了，每天都在看着您哪。

&rdo;他嘴角居然露出一丝微笑，他说：&ldo;扫地，是扫不疯的，不扫地才叫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