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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挽一把将枪杆杵在地上,芙蓉玉面被织满金线的袖子剐蹭的一红:“走,也是时候出城上香了。”
武安君出行,素来都是蝶骨卫开路,青铜铃舆车压后,今日也不例外。
声势浩大,闲人避让。
舆车之内,正是怀胎八月的许懿礼和蛰枝。
“阿挽,”
许懿礼的眸子隐含担忧,拉着卫挽的手,“如若不然,你同我们一起回武安吧。
边境不安稳,卫王生怕公父他们……”
卫挽的几根手指压在许懿礼的缨唇上,微微摇头:“长嫂,不可说。”
“多事之秋,没办法让赢儿跟过来,还请长嫂见谅。”
许懿礼叹息了一声:“昨儿夜里你着人来小院递消息,我便将他招来道过别了,我只是,更担心你。”
“长嫂,我知道你身处闺阁,但心性坚毅,不论卫家往后境遇如何,我、兄长,亦或者阿父阿母,我们都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保全自身。”
许懿礼心里不由一跳,以往战场凶险,可阿挽从未像这般如临大敌。
作别的话,一时就像永别的话。
舆车慢悠悠停下,而往日,那个等着别人搀扶的武安君,跳下舆车,站在一旁朝着舆车之上而立的温婉女子探出手掌。
金光打在两人的眉眼上,一个柔情似水,于车辕之上低眉,一个明艳大方,立于脚凳之旁伸手。
此时,许懿礼抓着阿挽的手愈发用力,似是下定了决心。
她不想让阿挽一个人面对骤然降临的灾难:“我不走,我们回府。”
就在许懿礼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只见卫挽已经背过身去,单膝跪在她面前,回头朝她笑道,意气飞扬:“净尘寺石台千阶,长嫂身怀六甲,恐难上去,阿挽背你。”
“阿挽,”
许懿礼走上前,揽着卫挽的胳膊,想将她拉起来,“阿挽,我不走了,我也不求,我们回家。”
“长嫂,既到山寺前,哪里有说不求就不求了的道理,”
卫挽弯了眉眼,衬得整个人也柔和了几分,“这般反复,佛祖是会生气的。”
“卫家福祸,全倚仗卫家大少夫人所求了。”
这句话,声音压的极低,声声入耳,蝶骨卫虽镇守四周,但靠近的只有蝶甲和蝶乙。
许懿礼眉宇间凝着忧虑:“我哪里有这个能耐。”
闻声,卫挽笑出了声,旋即伸手将许懿礼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稳稳地将人背起:“或许别人不行,但我们卫家的大少夫人,一定行。”
骤然离地,吓得许懿礼赶紧搂住了卫挽的脖颈。
这时,许懿礼也才发现,她的阿挽竟这么削瘦,她的手臂环过来,搂住了卫挽的对侧双肩还富富有余,她的手臂越环越紧。
卫挽感受着双肩上的力道,正登上石阶的脚步一顿,她能感受到许懿礼传达出来的浓浓不舍、在意、心疼。
她弯着一双凤目,只宽慰道:“长嫂放心,阿挽手稳得很,定然不会摔了你。”
许懿礼弓着身子战栗,她的头埋在卫挽的颈侧。
一滴清泪划过脸庞,顺着她的下颌最终隐没在卫挽的衣领里。
卫挽一愣,略微上扬的眼尾带着一丝奇异的红,气音也是异常乖顺:“阿礼姐,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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