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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热的阳光斜斜地洒在苍洺镇的一处小村庄里,一座民房前,竹筐里晒着若干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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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成自药篮中拿了前些日子采的翻白草,经过日晒,翻白草已被晒干。
淡花色的干花瓣带着细小的绒毛,郭成抓了一把把它们放到切药刀前细细切碎。
邻村的王婆生了痢疾,用翻白草代茶每天冲服治疗,再好不过。
太后曲静姝靠在躺椅上微眯着眼,静静地看着郭成切药。
曲静姝忽的问他:“皇后皇上近来可好?那赵太妃呢?怎么样了?”
郭成烧了壶开水,扭头微笑:“皇后娘娘又怀了娠,前些日子还问我要了保胎的良方。”
他笑道:“赵太妃据说是彻底疯了,醒来后已不记得任何人,如今住在祠堂后面的偏殿里,陛下仁德,派人好生伺候着,倒也算她最好的结局了。”
曲静姝换了个姿势,翻身过来细细瞧着郭成的眉眼,抿唇一笑:“今日还是不收钱给人家治病么?”
郭成又拿了一捧药,一时切药切得认真,被她冷不防的话惊了一下,抬眸道:“是,公子给我们的银钱足够我们过半辈子,我无以为报,只有靠这手艺来医治天下百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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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成与曲静姝相识于一次例行切脉。
彼时郭成刚入太医院,还不过是一个小小医正。
他的师父张大福那日身子不爽利,便将为太后诊脉的任务交给了他,他自小便胆子小,虽说是和御前侍卫郑海和当今皇上一起长大的,并不怎么畏惧天颜。
可对后宫女子,却还没见过一次。
太后虽传言是个深居简出的后宫女子,但郭成在太医院还是听过不少关于后宫女子利用太医做的龌龊事,故而他心中没由来的有些惶恐。
他背着药箱,就着刺眼的日光缓步走进太后的宁圣宫内。
宁圣宫内植了一棵巨大的无忧树,金色的花穗坠下来及是好看,他站在下面像被一顶大伞牢牢的遮住一样。
然宫中这样的树向来少见,郭成不由觉得太后此人怕是很独特很不好对付。
他在心中大拜了三声药王,擦了额边的汗才堪堪走进去。
太后穿着一件宽大的绣着萱草的罗衣,罗是横罗,外面罩了件纱罗褙子,是少见的暗花纱。
殿内只燃了一盏灯,她那件衣裳的花纹在日光下时隐时现,若有若无。
太后见来的是他,倒也不惊异,只是笑着吩咐蕙兰为他看座,奉茶。
在郭成看来,这太后虽坐在那微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实在是有些笑里藏刀的意味儿,他在心里不觉捏了一把汗。
他抖着手将迎枕放到梨花木桌上,挽了袖子对太后道:“娘娘请将手腕搭到这上面。”
太后却没动,她托了腮看着他道:“你这新来的小太医,是不是很怕哀家?”
郭成垂眸:“微臣不敢。”
太后笑了笑,将手放在迎枕上,郭成将手放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冷汗又蹭蹭蹭的流出来。
太后睨了他一眼,勾唇道:“哀家可是生了什么不治之症?教你如此紧张?”
郭成又垂眸:“没有没有,只是太后娘娘玉颜如仙子,叫微臣不敢直视。”
郭成这话本是在为自己紧张开脱,太后身边的蕙兰却听出了挑逗的意味儿,蕙兰怒目指着他:“你这登徒子,算什么医士,竟敢在这儿戏弄太后娘娘。”
郭成内心大骇,屁股一滑,差点出溜到地上。
却听太后那边笑道:“你倒十分有趣,哀家很多年没见过你这样胆小的人了……”
她将手从迎枕上抬起来抿唇一笑:“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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