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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3页）

可你从不想想，当初阿娘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头肉离她而去，还在风雨天里千辛万苦地爬梯，她心里不痛吗？我且告诉你，她这些年想着便痛，痛到每每你离家去生罚山，她总要病个三四日。

你离了家，自然不晓得，我却是通通看在眼里。

她连求你原谅的勇气也无，这么些年只憋在心里，当作自己的业障背负着。

&rdo;她说到动情处，声音便哽咽了，慢慢续道：&ldo;她临终了也惦记着这桩事，可惜最末也没向你说出来。

&rdo;

我心里响起一声霹雳，骤然浮现出阿娘临终前攥了我的手，问&ldo;你能不能‐‐&rdo;，却没问出口，只连声道&ldo;罢了&rdo;。

我那时只当她是糊涂了，听了优姝这席话，竟顿悟了她的心意。

她临死了还愧疚着当年送我上生罚山的事！

我愣愣坐着，哗啦啦淌眼泪，断断续续道：&ldo;她应当问的，我会原谅她，她就能安安心心去了。

&rdo;

优姝皮笑肉不笑道：&ldo;你原谅她？你当时真会原谅她？就在方才，你还满心怨怼呢。

阿娘还不晓得你，她知道，她便是问了，得到的也是你可怜她才赏的一句宽恕，这种原谅不要也罢。

她是你娘，看透了你的，知道你心胸狭隘。

&rdo;

我宁愿优姝扇我几耳光，也不要再听她说话了。

踉踉跄跄站起来，勉强道：&ldo;我得走了。

&rdo;优姝道：&ldo;胆小鬼。

&rdo;我浑作没听到，只疲惫道：&ldo;你乐意嫁谁便嫁谁好了，我不管你了。

&rdo;又思及白梅，到底流下眼泪来，只道：&ldo;你对祁白梅客气些，莫要逼得她太狠了。

她就是山里一个小姑娘，没有你的本事。

&rdo;优姝咬唇道：&ldo;我如果不是你妹妹，你话也不会同我说，是不是？你就是这样的讨厌我。

&rdo;我眼泪一个劲地垮，道：&ldo;可你是我妹妹啊。

&rdo;

她抿紧了唇，让开路任我出去。

我在廊上倚着柱子心慌意乱地哭了一阵，也不知是哭谁。

哭完了，用帕子仔细揩了脸，才神思恍惚地往外走。

门口那小厮见了我，朗声道：&ldo;大小姐，相爷还没回来呢，您怎么就走了？&rdo;我勉强道：&ldo;忽然想起家里有桩事等我去办，可缓不得了。

我改日再来瞧爹爹。

&rdo;话毕扭头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