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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3页）

&rdo;窗外是寂静而明亮的长安城，路上别无人影，先前一场大雪为长街铺了厚厚一层褥子，胧明冬月清清泠泠披挂下来，载月长街如雪肤美人裹鹅黄轻纱；沿街屋子挂了红灯笼，窗户上糊了喜庆的红纸，温暖的红光又为夜景抹上胭脂。

枕壶喃喃道：&ldo;真安静。

&rdo;

我打趣道：&ldo;等新年钟一敲，鞭炮齐鸣，想安静都安静不了呢！

&rdo;

枕壶眼睛刷刷亮起来，兴奋地抓住我的手，道：&ldo;我知道了！

&rdo;他见我还端着酒杯，不耐烦地夺过来一口喝掉，说：&ldo;我们快去晨昏寺！

&rdo;

我又只能跌跌撞撞跟着他跑，百忙里还不忘扔一块银子给老板。

雪虽然停了，路还是很不好走，我跌了一跤，吃了一口的雪，酒气冲上脑子，坐起来就哇哇大哭，枕壶有些着急，一个劲儿拉我，道：&ldo;快起来，不然赶不及了！

&rdo;

我一面哭一面说：&ldo;你欺负人。

&rdo;

枕壶叹气，蹲下来说：&ldo;快，我背着你跑，赶紧的！

&rdo;

这个我乐意，我把眼泪一抹，爬上他的背，搂住他脖子，问：&ldo;我们这么急着去晨昏寺做什么？&rdo;

枕壶没回答，我有点醉，趴在他背上一颠一颠地要睡着；半睡半醒间我还在琢磨晨昏寺。

去晨昏寺能干嘛？那是和尚敲钟、老头子上香的地方，保不准还会撞见我阿爹阿娘，为了求阿爹官运亨通，他们年年去上香。

要我说，他不能再官运亨通下去了，再这么通下去，皇帝准会砍他的头。

&ldo;阿昙，到了，下来！

&rdo;

我松开他的脖子，刚一站直便觉腿软，歪了一歪，枕壶忙扶住我。

在我们面前的便是晨昏寺，这么说并不准确，应该说是晨昏寺的高墙。

晨昏寺的正门理所当然地挤满等待上新年香的香客，墙边倒寥寥无人。

枕壶摸了摸下巴说：&ldo;我们从这儿进去。

&rdo;

我尚且不知道枕壶要做什么，只觉得翻墙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有趣，二话不说便运功翻了进去。

枕壶在我身后轻盈地翻进了内院，他竖起食指轻轻&ldo;嘘&rdo;了一声。

这晨昏寺我常同阿娘来，熟路得很，脚下生风地跟着枕壶跑，渐渐明白了他的目的，既吃惊于枕壶胆大又莫名觉得痛快。

我俩悄无声息地爬上钟楼，躲过沿路的和尚的目光，终于摸上了长安城最高的一座钟楼，巨大的铜钟无声无息地伫立在我们面前，宛如沉默的巨人。

每一年的开端便是由这座铜钟敲响，钟声传遍整座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