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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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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卸了任，各码头那些老帮们，谁还肯招呼你？&rdo;

&ldo;不招呼我，敢不招呼你老人家？&rdo;

&ldo;孙大掌柜，我不是说笑话，什么时候，你真带我出游一趟，趁我们还能走得动。

自光绪二十一年，去了一趟京师，就再没有出过远门了。

那次，京号的戴掌柜很可恶，只允许我弯到天津，说甚也不叫我去苏州上海，就怕把我热死。

这回，咱们不路过京师了，直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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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还不容易，只要不花我们字号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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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有钱，我不花你们的钱。

我也不穿补服，不用你们给我雇绿呢大轿。

那个喜爱绿呢大轿的邱掌柜，你们没开除出号吧？&rdo;

&ldo;我正要说呢，这个邱泰基，还没等顾上开除他，他倒先在自家茅厕挂了白菜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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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笏南听了，显出一种意外的兴奋，好像有几分惊喜似的：&ldo;邱掌柜他上吊了？真还没有想到他这样知耻，这样刚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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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北溟不以为然地说：&ldo;什么刚烈，都是给你老人家吓的。

一个小掌柜，他哪见过你治他的那种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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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也不是要他死，只是要他知耻。

如今，我们西帮的奢华风气是日甚一日了。

财东们只会坐享其成，穷奢极欲，掌柜们学会讲排场，比官场还张扬。

长此以往，天道不助，不光难敌徽帮，只怕要步南帮后尘，像胡雪岩似的，为奢华所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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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也是这样说了邱泰基几句，倒把他吓着了。

&rdo;

&ldo;吓着就吓着吧。

他顶有生意吧？叫他婆姨多分几年红。

发丧没有？&rdo;

&ldo;他想死没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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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假死了一回？&rdo;

&ldo;他倒是想真死，已经挂起来了。

她婆姨有丈夫气概，发现男人挂了白菜帮，不但没有吓着，还像一股旋风似的，跳上板凳，发力一举，就把男人摘了下来。

怕他再死，还用一条大绳捆绑了丢在炕上，然后就夹了一件孝袍，跑到柜上，寻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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