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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钦是抱定了不哭的宗旨的,可是他戳到她的痛处,她就有些忍不住了。
真的是她误会了吗?怎么有那么巧的事?他们是老相识,买的东西都这么有默契么?她别过脸去,“不是,你不要瞎猜。”
他却笑了,从初见到现在,她的那些小习惯他都记在心上。
被猜中了心事从不承认,然而脸上遮掩不住,不管哭与笑,都有她独特的味道。
他把她的手捧在唇边,正色告诉她:“你不要总是困在家里,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
龙凤每有动作,满大街铺天盖地全是广告画。
摩登小姐们最关心的就是这些东西,一上新款没有几个是不知道的。
这趟出来一套六款,别人买了去,难道都是我送的么?我还不至于这么傻,让那些女人打扮得和我太太一样。”
他这样解释似乎也说得通,南钦觉得自己有点小肚鸡肠了,一时悻悻的,低声道:“开车吧,停在半道上算怎么回事!”
他仔细留意她的神情,心里虽然还在计较寅初和她的谈话内容,不过看样子他们应该没有谈得那么深入。
他松了口气,自己嘲弄自己,真是报应,他也有这样惶惶不安的一天。
先前酒喝得有点多,头也发晕,这会儿静下来,放佛又可以正常的思考了。
他一手去点火,车子启动了依旧停着,只听见发动机运转发出隆隆的声响。
南钦等了一阵转过脸看他,他垂着眼,从侧面看过去睫毛长而密。
似乎有话又有些难以开口,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最后还是作罢了。
宴会散席了,后面陆续有车赶超上来,他这才提了提精神挂挡,车又重新动起来。
她不由叹息,他们结婚一年来都是各归各,没有开诚布公的说过心里话。
也许根本就不应该结婚,两个人在一起,除了无休止的争吵,很少有温情的时候,真是非常糟糕的一段婚姻。
她从眼尾的余光里看他,他一手挡住了口鼻,那手指骨节分明,掩盖住他所有的表情。
车子驶出寘台,驶上街头。
经过老大昌的时候停下来,他问她,“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蛋糕做宵夜?”
他是强势的人,能够替她挑首饰已经很让人惊讶了,说要给她买点心,想起他一身戎装提着蛋糕盒子的模样,总觉得有点古怪。
南钦顿了下摇头,“不用了。”
“你晚上没有好好吃东西,回头半夜里要饿的。”
光顾蛋糕房不算什么,他站在街头买栗子都有过,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他开门下车,略一犹豫,弯腰探进来,“你要不要一起去?里面口味多,你可以挑自己爱吃的。”
南钦还没点头,他很快绕过来替她开门,向她伸出手道:“横洲路上开了一家天津小吃馆,听绕良说厨子做得很地道。
我过两天有一趟阅兵,等忙过了带你去吃。
“他想了想,”
鸭舌萝卜汤,你以前爱吃的。”
刚才的那些争执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南钦还是个容易感动的人,只需他的一点退让,自己就主动妥协了。
也许他是铁血,也许他不善表达,但至少还记得她喜欢吃什么。
她把手交到他手心里,他的手很温暖,包裹着她,把她带出车厢。
雾气凉凉的,她的珠羔披肩挡不严实,还是有寒意钻进四肢百骸。
他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一颗颗飞行扣在灯光下粲然生彩。
她想起不久前寅初也曾经这样做,那时候自己极不自在,可是良宴的不同,他的味道她熟悉,拢在其中觉得安全。
她把披肩摘下来扔进车里,两条光溜溜的臂膀伸进袖管,像小时候穿了大人的衣裳站在院子里唱老旦,有种童年的趣致。
他的肩膀宽,军装肩头有肩垫,腾空也撑得很挺括。
他看着她的傻样发笑:“像钟馗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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