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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住一间,剩下的是库房,柴房和茅房....
在院子西北角那拱门后院是内院,掌柜一家住里面。
这城里的地界寸土寸金,没有牲口的地方。
掌柜的在针市街后面靠着北浮桥南的运河边那有个小院,能放车养骡马,赶车的孙头和院子里女工孙婶是两口子就住在那。
一顿面吃完,三人起身到水池那洗碗,看着水龙头里哗哗流出来的水,栓子很是稀罕盯着那竖起的水管又摸又看,还把头朝沏起的石头水槽的下水眼里瞅,似乎想弄清这水从哪来又到哪去。
“这叫自来水....”
“自己来的水?”
栓子嘴巴张的老大。
崔卫指指西北方向:“那边有水塔,水是水厂出来的。”
栓子挠挠头,显然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那么多河水,还要水厂水塔做什么。
原来这就是自来水,余振生恍然大悟,他听陈先生说过,北平的水是自来水,北平的灯用的是电。
现在见到了自来水,想到雷府的大煤油灯已经够新潮,村民民大多还是灯火如豆油灯。
北平和天津很近了,天津是不也有电灯呢?
才想问崔卫就听到堂屋门上传来清脆的铃铛声,崔卫赶忙将自己的碗房子水池上,将手在身上擦了几下。
听到里面的刘福从铺子大声唱着:“寿丰面粉场翻新艾绿十套工服取货。”
便小跑着去那间挂衣间,不多时手上捧着个一摞簇新的比绿色浅些的衣服朝前面子快步走去。
余振生朝那铃铛望去,正有一根线绳拴着铃铛另一边通向前面的店铺。
崔卫回来的时候手上又托着几件半新不旧的衣服,他将交给正在廊下端着大茶碗歇着的胡大。
铃声清脆,张严氏也从内院走了出来,见这里有张严氏照应着,崔三便招呼着余振生和栓子出门。
临出门见他们还是棉袍,便又回去找来两套店里伙计的工服,然后挎上个篮子,让他们带上自己的毛巾牙刷等洗漱之物。
出了门崔卫先到他们走到街边,找了个剃头匠让两个人理了头发,然后便来到街后的一间大众浴池。
余振生记得上一次洗澡还是年前,叽里咕噜的用烧热水擦了擦身子。
家里洗澡夏天可以去河里,冬天就没那么方便,到县城虽然也有浴池,但那都是老爷们偶尔去的地方。
这还是他和栓子第一次洗澡,浴池休息室里那些只随便抓个毛巾遮羞的汉子们横躺竖卧的,有的嘎吱嘎吱的啃着青皮萝卜喝着热茶,有的侧躺着咕噜咕噜的抽着大烟,还有的口沫横飞的侃大山,混着烟火气煤火气喧腾着很是热闹。
崔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了箩筐,让他们把衣服脱下都扔到筐里,然后拉扯个熟人把筐子塞他脚下,便带着两个人进了里间的热水池里。
洗了澡人就清爽了许多,余振生看到眼前的栓子剃了头洗了澡再换上一身新衣,一张被热气腾的红彤彤的脸,深眉大眼虎头虎脑的精神百倍。
直到出了澡堂子,才发现天已经暗下来了。
电灯!余振生看到了街上的电灯,一根根高杆子上悬挂着明亮的白色的灯球,没有火心却各位照眼,灯上还顶着个圆圆的帽子是用来遮雨的。
和电灯同时亮起的是万家的灯火,大楼招牌上的霓虹,不时经过的甲壳虫一样小汽车前瞪着眼睛的车灯,还有男人噗嗤点燃的香烟红光,女人的珠宝光泽。
畿南花月无双地,蓟北繁华第一城正在夜色中展开它的繁茂。
听崔卫讲那不远的繁华白天是估衣街,估衣街不只是卖旧衣,还有很多谦祥益、敦庆隆、元隆、瑞蚨祥等老字号的绸缎庄。
一街筒子的店铺,琳琅满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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