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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前蒋培羽的那条约饭短信她次日才看到,没有回复,以为可以就此淡忘。
她并不想再与蒋培羽搭建起联系,何况十年之后他们确实孑然不同,说白了,除了眉眼轮廓还有迹可循,几乎成了两个陌生人。
她看过了他的朋友圈。
他确实如她无数次想象过的一样,搬家,升学,恋爱,出国。
乡音已全改,甚至连偏爱的口味都已变换。
她吃不了太辣的湖北菜了。
十年像一把锐利的锉刀,把那点青春回忆留下的可以相认的痕迹,一一挫平,再涂上别的颜色。
何必呢。
她上次回国时与王佳见了一面,她嫁了个有钱的武汉人,开着奔驰车,但好像并不快乐,开口闭口都在跟她说钱的事情,香奈儿的钱,二套房的钱,小孩上补习班的钱,同乡里谁死了作人情要封的钱。
几乎再难在这个打扮精致的少妇身上寻找到童年竹林中奔跑的玩伴的痕迹。
那天回家的路上她有些懊恼,也许不见这一面更好些。
像密封的酒,一旦见了风,很快地就会腐坏。
“我看到你朋友圈了,我能去看房吗?”
蒋培羽忽然问。
与林悠悠同住的同乡小妹签证到期要回国了,她前几天刚把招室友的广告发在朋友圈。
“你要找房?”
“嗯。”
“要倒两趟车,你上学不方便的。”
她知道他现在住的地方,市中心,阔绰的留学生首选,离一切都近。
“我爸破产了,城里的公寓涨租,负担不起,我也不愿再多伸手问他要钱。
找个地方先过渡。”
这实在是个无论如何推拒不了的请求。
他愈平静,她心中愈有种莫名的歉意。
林悠悠模模糊糊想起刘蓁的脸,想了想,点头说:“那我把地址发给你,你有空来看看吧。
但条件一般,你估计住不惯的。
不过我可以帮你留意一下租房信息。”
“...要不,我现在就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林悠悠拧起了眉。
记忆中温柔沉默的少年残影在这个冬天封入结薄冰的河底,取而代之的是车窗上成年的蒋培羽。
他的外套上有风霜的寒意,成年男子的眉目,薄唇,有棱有角,不多一笔,像一副素描。
与他少年时期相似,又无一处相同。
他执意要与她产生一些交集。
可是何必呢?
“那我先打个电话,看看他们方不方便。”
“他们?”
“嗯,一共住了三个人。
要搬走的那个姑娘,我,还有我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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