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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武林盟主季子澜当上了盟主便处处打压魔教,打着剿灭异种的名头实则对魔教管辖的区域虎视眈眈,说着什么杀魔教教众者得犒赏,但魔教教众毕竟也不是庸庸碌碌之辈,岂是那般容易被诛杀?便有所谓的正道侠客来到魔教管辖的村落城池,打着诛魔的旗号,实则干的皆是些打草谷的卑劣行径,老弱妇孺皆被无辜牵连,伪作魔教教众而杀害去领赏。
而此番废了好大波折才绑走季子澜的次子,本想着可以做个人质威胁一二,哪曾想到这季子澜竟然铁石心肠至此,听闻次子被绑,便昭告天下与那季姓子断绝亲缘关系,还被世人落了一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蔺左使是爽快人。”
沈长楼便笑了,“代沈某谢过贵教教主,待我大计已成,定会亲自上门拜会。”
“那此次虏获的武林盟走狗……”
蔺左使目光落在教众脚下踩着的那些正道子弟,仅看了一眼便兴致缺缺地移开了目光。
“哦?他们……”
沈长楼闻言便望向那些武林盟,意料之中望见了一两个瑟瑟发抖的女弟子在其中。
偶见一两个熟悉的面孔,他目光便停滞了一瞬,半晌便移开了去,恹恹得覆了两三分讥诮,说:“以免夜长梦多,就地杀了便好。”
“可……”
蔺左使欲言又止,半晌定了定神,方才开口:“若是以此为人质要挟武林盟……”
沈长楼闻言便挑起一侧眉,轻飘飘向他瞥去一眼,“贵教莫非只教过你们要挟之法?”
“此举也未免太过于下作,更何况待君子尚可做小人,若待小人此举怕是起不了半分作用,季子澜此人生性凉薄奸猾,且都说虎毒不食子,他既连亲生子都可舍去,那么舍去这群对他来说怕也是不痛不痒,反倒给你们再落一个奸诈小人的名号……更何况我助贵教之事,本该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是吗?”
蔺左使便消得琢磨了下,就通晓了他的意思,顿时又被此人心思缜密而折服,惭愧地抱拳言谢:“多谢沈道长教导,我等感激不尽。”
他闻言只是垂着眼睫掩去眼中翻滚的阴翳,一点点敛去其中阴森的冷意,嘴角噙笑,漫不经心开口。
“不必言谢,我便在金陵三十二楼候你将人带来,到时候莫要让他人察觉,省得贫道再为你们收拾留下的烂摊子。”
“三十二楼……”
蔺左使微微一愣,却想起那时金陵最大的风月之地,一时又有些捉摸不透沈长楼的意思,却又踌躇着不敢与那欢场娘子联系在一起,似乎开口道一句都会污浊亵渎了眼前人一般,直至憋得脖颈通红,才呐呐出声:“为何是三十二楼……”
沈长楼并未理会他,曳着一身腻着血的蓝衫子,衣袂风中如浪翻滚,便是食指绕过拂尘层层白绒,缠着其中一根被血染的红线,利落扯断。
那红线便是在颀长的指节上纠缠不清,殷红得似坠入了层层堆血间,触目惊心得红艳,便是亲手斩落一切因果,尘缘。
蔺左使望着他,突然又想起那个江湖中鲜有人知的荒谬传闻。
传言说,有沙弥言世间苦厄皆可度,便要那姓沈道者散修为入苦海,受七情六欲之苦。
度了苦厄,便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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