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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方才见他两个站在那边以说话,以然失魂落魄的走了心里便存了疑惑,正寻思着怎么开头问问情形,谁知还没开口便惹得她哭泣,此刻见她哭的鼻头通红的,一肚子的话便不知道怎么开口,心里头再三的思量了,想着廷珑还小,又是走到哪都有丫头随从跟着,廷玉更是一步不离,怎么也不该生出那些不合礼数的事来,可廷珑这一哭却好没来由,反叫她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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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头翻来覆去的掂量了半晌,末了只看着廷珑道:&ldo;以后就不要去方家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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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珑听见母亲的话,以为她知道了自己的心思,更是抬不起头来,用力点头答应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姚氏见廷珑这样也不去招惹她,只给她净了面,便放她回去歇息。
自等着廷玉回来叫了他进来细细盘问,廷玉一贯谨慎,听着母亲的话就琢磨出意思来,一时又怕妹妹挨骂,又怕母亲自此厌恶了以然,便只一问三不知,姚氏见他这样倒气的笑了,道:&ldo;你天天和珑儿在一处,如今我问你你不说,出了什么事,仔细老爷剥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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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玉老老实实听训,恨以然不老实带累自己,真是气的头皮都发麻了。
姚氏说完又道:&ldo;你妹妹也要及笄了,往后只在家里头用功吧。
明儿你去方家,就说咱们家搬家,我要她帮手,这些日子就不去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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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玉忙答应了,先是松了口气,想着往后自己不用防贼似的看着以然了,继而又为妹妹难过起来。
廷珑回房去只在床沿呆坐着,想着以然拉着她说那句话时的神态和语气,越想越觉得酸涩和喜悦,这酸涩和喜悦从何而来却百般难解,及至想到方才自己那颗趋利避害的世故之心如何伤了那少年清风明月一般至真至诚的一颗赤子之心就更加难过起来,心脏隐隐作痛,一时又想起曾经在母亲处听见说以然不是良配的话,更是连头都疼了,不敢再往下想……晚上饭也不曾吃便囫囵着睡了过去。
姚氏遣人来问,听说睡下了,便只叫在五更鸡上热了粥,姑娘夜里醒了饿的时候吃。
廷珑朦朦胧胧中听见,只觉得浑身疲惫,更存着逃避的念头,并不肯睁眼,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起床便好多了,只要不去想就不再觉得难过,去母亲房里请安还习惯性的要带着课业,走到门口才想了起来,又叫莲翘送了回去。
到母亲房里用饭,见母亲脸色和悦,一句不提昨天之事,更是放下心来,只跟着母亲收拾东
姚氏看了她两天,见她每天跟在自己后面,神色如常,该吃便吃,该睡边睡,并没有神思不属的样子又觉得自己看走了眼,多少放下点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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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张家依着吉时将铺盖细软尽皆送到新宅那边,算是阖府正式搬了家,因悄没声的不曾张扬,只城里头大房、二房和方家这些知道的近亲备了礼物来贺。
姚氏正在后院督着家人分发箱笼,顺带着安排各屋上夜的差事,听见回禀,忙忙放下手头的事体就带着廷珑出门去迎客。
廷珑跟随母亲迎了大伯母,玉清舅妈和几位嫂嫂落座,行过礼就见母亲给她使个眼色,会意之下便偷了空告退,出了门略站了站,唤了紫薇去厨下吩咐预备家宴,又转身去了后院接着姚氏方才扔下的那一摊子,继续看着人分发起来,却又实在是心不在此处,开始时还一边听着芍药唱名,一边检视箱笼上的名签,渐渐的思绪就飘到别处,眼前的东西都化作玉清舅妈方才带来的那十来口楠木包铜箱,想着玉清舅妈说那是以然送给自己和二哥哥的贺仪,就忍不住欢喜,并不为那里面装的是些什么东西,而是释然于以然没有生她的气,还肯送东西过来。
这两天她一直惴惴的,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心里却忍不住翻江倒海,一次次的想起当日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少年‐‐紧张的满头大汗,眼中带着恳求,眼神却又那样炙热,带着一往无前的冲动,而最终因为自己的一句话,那双眼睛先是呆愣了一下,接着就闪过刺痛,再也不见清明。
这一切让她觉得心里有愧,在那少年掏心掏肺的表白时,她最先想到的是避嫌和自保,为此不惜伤害他的热情和真诚,而且如果再来一遍的话,她大概仍旧会毫不犹豫的那样做,她太爱自己,也太爱在这个时空里一直守护着她的母亲了‐‐她不能让母亲蒙羞,甚至不能让她忧心,而自己,想到这,廷珑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深知自己在婚姻大事上是没有选择权的,所以她不能允许情不自禁这种意外发生,求仁得仁固然可喜,可若一旦落空,为情所苦的煎熬却不是她愿意付出的代价,何况她早已知道母亲意思,这就让她更加不敢稍微放纵任何不该有的情思,努力的拉紧手中这根叫做理智缰绳。
可那少年的目光却是无孔不入,稍微懈怠的时候就会忽然的出现在她的眼前,让她心中一震。
是喜欢吗?她不知道,或许她内心深处实在是有些享受的吧?所以忍不住的一再回味。
可是扪心自问,张廷珑,你值得吗?那样直率的热情,是这颗坚硬的包裹严密的心能够回报的吗?而且他还那样年少,几乎还是高中生呢,身边除了几个妹妹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年纪相当的女孩儿,那些活泼的,热情的,可爱的,妖娆的女孩子他还没有见过,所以这实在是有些盲目的感情‐‐想到这,廷珑似乎终于找到了一剂灵药,不仅宽慰了自己心里因伤害那少年产生的不安,同时又像是一剂强力胶水,把心中那处被那少年的热情烤裂的地方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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