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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阿囡长大了。”
于可远想用手摸一摸阿囡的头,奈何手被捆绑在后面的旗杆上,根本腾不开,挣扎了两下,便放弃了,道:“阿母,我们也该给阿囡起个正经的名字了。”
在众人的劝慰下,邓氏这时已经不再哭了,但脸色仍很差,“若我们能大难不死,就叫来福吧。”
阿囡眉头微蹙,“阿母,这是男人的名字!”
“阿母,来福是不太妥当,您若觉得‘福’这个字好,叫‘阿福’如何?”
于可远问道。
“……”
邓氏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阿福,是个好名字。”
高邦媛也接言了。
“希望老天爷眷顾,我们都能得到福姐姐的好运气!”
暖英在那小声嘀咕着什么,似乎是阿弥陀佛之类的。
于可远将视线重新落在四周的人群上。
队官们已经扬出皮鞭抽人头了,在皮鞭和墨水的作用下,人群迅速往后退,三司的人马终于进了大坪。
张居正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也不看四周的人,稳步往前走着。
突然,张居正站住了,目光望向百米之外那座一丈高的柴堆。
一双眼睛在柴堆上闪着光直视着他。
“可远……”
张居正轻轻吟了一声。
于可远见张居正望向自己,不由露出一笑,朝他点点头。
张居正也紧跟着朝于可远点头。
这一刻,张居正想到很多。
入仕多年,他曾数次为展胸中抱负而向朝廷陈奏土地弊害,奈何没有打出一丝水花,连他的授业恩师徐阶,也根本没有理会,还警告他少往上面动心思。
整个官场,除了他之外,再无一人敢议论土地弊害。
他没想到,在山东,在小小的济南府里,竟会有一个连秀才都不是的考生,会做出一篇暗讽土地政策的文章。
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最想看到的是什么,然后就会给出什么。
当初的“无极与太极”
之辩,再到如今的《百姓足,君孰与不足》,都令他深为满意。
这样智慧超然、满腹才情又与自己理想抱负相同的人,满天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
他看懂了于可远递来的眼神,那不是求救的欲望,而是信任。
“相知岂在多,但问同不同。
同心一人去,坐觉长安空。”
张居正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首诗,接着偏过眼神,目光变得出奇的冷漠,走过一只只火把,走向木柴。
“哎!
站住!”
身后起了喊声。
张居正停住了,慢慢转过身去。
族老,也就是于氏全族的话事人,虽然被绑在旗杆上,仍是拼命挣扎着喊道:“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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