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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憋在王大夫心里已久,假如遇到的是脆弱的病人那他必定是不敢说的,但面前这位无论是年龄还是精神状态看起来都如日中天,恐怕比他还强健。
他因为这个病例迟迟不醒而对自己怀疑良久,几乎积郁成疾,今日不吐不快:“我们一度以为你成了植物人。”
“真不好意思,”
严明信起身,带着歉意鞠躬致意,“让您费心了。”
对于大夫的担心,严明信倒是完全不担心。
他非常清楚地知道,在这场漫长的昏迷中他不但没有变成植物,思维还前所未有地活跃。
那一幕幕场景似乎触手可及,比他从小到大做过的任何一个梦都更细腻,他所吹过的每一阵淡淡微风,听过的每一声蝉鸣鸟叫,那烈日当空的太阳,那海天尽头的冷月,他傻瓜似的站在公告栏前却遍寻不着的名字,命悬一线险些葬身鱼腹的危机……未免太过清晰。
更无从解释的是,这些都是完全不属于他的记忆。
他没看过这样的影视作品,没听过这样的轶事奇闻,扪心自问他对过去的时光没有什么无法忽略的遗憾,相比大海,他更也爱蓝天,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那么一个地方。
至于那个人,出现得就更不合常理了。
他们仅有一面之缘,不是吗。
到底是什么衍生出了这个梦呢。
王大夫喋喋不休地交代了一通,严明信只顾走神,仅仅捕捉到了只言片语以及最后的陈词:“……出了这个门,九天揽月,五洋捉鳖,你尽管去!”
他一个激灵,忙问:“我可以出院了,是吗?”
“我这边没问题,但是还有两件事。”
王大夫从文件夹里抽了一张纸,简单写下了几个字,“一是后面那栋楼,看到了吗?去这个诊室做个心理评估,只要那边说你没问题,你就可以办出院;二是费用,你昏迷的时候你们单位专门派了人来帮你处理,这些他都会替你办好,你等着就行。”
严明信健康得表里如一,他一刻不停地跑到心理评估室门口排号,坦坦荡荡地和心理医生你来我往,对答了几十个来回。
“大夫,”
趁着心理医生往电脑里录入信息的功夫,严明信思前想后,觉得有些话在这里问再合适不过,“您能解梦吗?”
“解呀。”
大夫从眼镜上方抬眼皮瞧他,“昏迷的时候做梦啦?”
要素太多,事件太多,严明信不知从何说起,思忖半天:“我梦见学校,‘学校’在梦里代表什么?”
“‘学校’只是这个梦的一个特征,”
大夫笑道,“难道就梦见一栋房子,写着‘学校’俩字呀?能更详细一些吗?”
“还梦到了火车、大船小船、各种汽车。”
严明信思索着,“还有飞机?各种型号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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