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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岳熟练地给姥爷喂药和吸氧,看着镇静无比,还握着裘盼的手安慰她:“别害怕,没事的。”
裘盼反觉得是他害怕,默默地紧紧抱着他的手臂,给他支撑。
好一会,老丁舒服些了,看看守在床边的女儿和外孙,叹气,一言不发。
他闭上眼,心想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烦了。
房间里一片死寂,静到能听见耳鸣声。
没有人能受得了,也没有人想到打破这种死寂的会是丁倩。
“爸,”
丁倩缓缓开口,哀愁地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不必瞒我。”
老丁诈尸一样瞪开眼,不可思议地看向女儿。
陈家岳也看向母亲,难以置信:“妈?”
丁倩低头苦笑:“我跟陈勉做夫妻,哪会没有知觉。
而且他临走之前都告诉我了。”
老丁缄默了,他没料过前女婿会跟女儿坦白。
他又叹气,只好说:“既然你知道,那就剩家岳不知道了。”
怜惜地看着外孙,“家岳,这事让姥爷告诉你,别为难你妈了。”
丁倩带着裘盼离开了老丁的房间。
关上门时,裘盼往里看了眼,陈家岳孤独地站在床边,等待真相。
她很想留下陪着他,有一把声音不停地叫她别走别走,可她留下的话又不合时宜。
楼下听不见叫嚷声了,大概是林远修和林友山把人赶走了。
丁倩跟裘盼笑笑说:“你要不要去我的画室看看?”
裘盼不认为这是画画赏画的时候,只是没好意思拒绝。
丁倩的画室布满画布和颜料,墙上挂着几幅人像油画,能看得出是老丁院长,林院长,陈家岳和林友山。
丁倩打开壁柜,从里翻出另一幅油画,递给裘盼:“这是家岳的爸爸。”
裘盼接过去看,画上的人物五官跟陈家岳家里合影上的男人有几分相似。
丁倩又翻出另一幅油画:“这是家岳的姐姐。”
裘盼怔住。
油画上是个小女孩,看着才一两岁的模样,胖乎乎的,戴着红色的毛线冬帽甜甜地笑,闪闪的小眼睛弯成新月。
这就是陈家岳钱包里的照片女孩,一模一样。
丁倩看着画中人,淡淡笑道:“家岳姐姐生病了,不到两岁就去世了。
家岳爸爸很爱她,接受不了事实,自暴自弃放纵了自己,在外面染病了。”
寥寥数语概括了一个悲剧,是陈家岳姐姐的悲剧,是陈家岳爸爸的悲剧,裘盼看来,更是丁倩的悲剧。
她像握陈家岳的手一样,握上丁倩的手,无声安慰。
丁倩流了眼泪,仍笑道:“家岳姐姐生病的时候,我已经怀上家岳了。
可惜他姐弟无缘分,家岳出生之前姐姐就走了,俩人没见上一面。
家岳爸爸去世的时候才告诉他有过一个姐姐,他闹着要看人,我都不知道去哪给他看,只能看照片了。”
裘盼听着,心里跟着难过,默然淌泪。
“姐姐的眼睛很漂亮,去世的时候把眼角膜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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