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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二和呀了一声，直跳起来。

杨五爷道：&ldo;昨晚上我候到两点钟，没有听着打门，就爬起来在巡阁子里，向园子里去打电话，闹了半天，也没有打通。

我急得了不得。

坐了车子，就亲自到戏馆子里去追问着，馆子里前台几个人一点摸不着头脑，我又只好空了手回来。

&rdo;二和道：&ldo;她的包车夫呢？&rdo;杨五爷道：&ldo;这车夫就住在这胡同口上，我一早起来，就是到他家去问的，他说，他在戏馆子门口，也等到两点钟的。

夜深了，巡逻的警察直轰他，我只好拉回来了。

车夫这么说着，对他有什么办法？&rdo;二和道：&ldo;他瞎说的！

我们有一点钟的时候，才离开戏馆子的，那时就早没有看到他了。

&rdo;杨五爷道：&ldo;二哥昨晚上也到戏馆子里去的吗？&rdo;二和一肚子怨恨，无从发泄，放开了嗓子，就在大门外指手画脚的说着。

杨五爷扯了他的衣袖，就向家里引了去，只在这时，杨五奶奶在屋子里大声应道：&ldo;你这是怎么啦？人跑了，要到外面找去，你在家里嚷得出什么来？一大早的，吵得人七死八活。

&rdo;杨五爷笑道：&ldo;你也不听听说话的声音是谁？&rdo;二和这就走到窗户下，向屋子里叫道：&ldo;五奶奶，对不起，我老早地就来吵你来了。

&rdo;五奶奶道：&ldo;谁给去的信，我猜你今天会来的，想不到你有这样的早。

我不是同你们一样吗，一宿没睡。

你知道这孩子到哪里去了？&rdo;二和皱了双眉，只在窗户下发愣。

杨五爷道：&ldo;屋子里坐罢，她走了我们还得过日子，不能跟了她全一走了事，发愣干什么。

&rdo;二和听到一个&ldo;走&rdo;字，心里就卜卜跳了几下，叹着气走进屋子来。

五奶奶扣着衣纽扣，走了出来，对二和脸上看看，皱眉道：&ldo;丁二和，真是一个实心眼子的人，我瞧你两只眼睛全都红了，一夜都没闭眼吧？&rdo;二和也不坐着，在屋子里转着走，两手在前面抱着，又背过身后去，背过身后还不舒适，又回到胸前来。

答道：&ldo;我的脾气不好，心里老搁不住一点事。

你想，这么年轻轻的姑娘，整宿不回家，这要是上了坏人的当，不定将来会闹个什么坏结果。

知道是这么着，还不如以前不救她，让她跟人在大街上卖了一辈子唱。

&rdo;杨五爷道：&ldo;有一个姓宋的小子捧她，我是知道一点。

可是唱戏的没人捧，那还红得起来吗？再说她是个初出茅庐的角儿，有人捧，就是难得的事，好在来去有车子送接，这孩子又向来规矩，我倒没提防什么，不料她真有这大胆，成宿不回来。

二哥你放心，人交给我了，她回来了，我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

&rdo;五奶奶道：&ldo;我们五爷手下出来的徒弟，也不能让人家说笑话。

&rdo;二和道：&ldo;她要回来呢，我也可以劝劝她，就怕她不回来了。

&rdo;五奶奶道：&ldo;不能吧，不是我夸嘴，我一双眼睛看人也是厉害的，我和她天天在一块，瞧不出她有逃走的意思呀。

前天下午，还巴巴地买了十字布，要给我做挑花枕头衣昵。

&rdo;二和道：&ldo;我到她屋子里去瞧瞧成不成？&rdo;五奶奶道：&ldo;你一句话提醒了我，我也瞧瞧去。

&rdo;说着话，她便向东厢房走了去。

那房门是朝外虚掩着的，推开门二和跟了进去，里面有一张小桌子，两个方凳，一张小铁床，铁床头上，一只破的书架子。

以杨五爷这样的旧家庭，对一个新收的徒弟，这样款待，已经是很优异的了。

床上雪白的被单上，叠着一条蓝绸被，在墙上挂了一只糙扎的花球，直垂到叠被上来，果然有一块十字布，将挑花架子绷着，放在白布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