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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榆又怪腔怪调地叫他,语气带了些揶揄,“这个专业不论我转不转,还是谢谢你为我费心。”
“我这个人讲恩情,只言谢又不足以表达我的感激,所以……”
沈榆手上力气收紧,手臂回缩,这次握在温遇旬手腕上,往上就摸到小臂上乍起的青筋。
他说话语调变得很慢,有些拉长:“这次如果你想要,我不端着,我可以给。”
温遇旬面对这样赤裸的勾引不说话,眉眼低垂,看沈榆搭在他腕骨上的指节,竹节似的分明着,一段一段,把他扣得很牢固。
沈榆见他这副神情,也有些恍惚。
这次他们都还算冷静,似乎连关系都由于温遇旬突然不明了的态度而有所缓和,沈榆这招叫故技重施,以身涉险,把握没有几成。
“沈榆,”
过了一会儿,温遇旬叫他的名字,听不出语气,“你在卖吗?”
“不算,”
沈榆脸皮厚,“从前情到深处时你要我没给,说我端少爷的旧习俗架子,现在我可以给了。”
温遇旬看着他的眼睛,没问为什么。
“现在也没有明媒正娶,谈不上洞房的好时机,”
他问沈榆,“说清楚,是你想要还是感谢我?”
他们处处提从前,又都不明说,都心如明镜,沈榆不好隐瞒,承认是经受过温遇旬濒死的噩耗带来的后怕和失而复得的欢欣,就算是假的也心甘情愿了,说:“也感谢你,但这次是我情难自控。”
“我很想你。”
他不矜持的实话刚落,后颈就传来一阵巨大的推力,耳畔是适才装蜜水的瓷杯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的碎裂声,然后才是温遇旬略显粗重的呼吸。
温遇旬摔了杯子却不管,踩过一地狼藉,附身前倾,十分不要脸地借助身形优势将沈榆往后压回房里,手掌按着门框,手指摸到门框边灯的开关,“啪”
一下按灭。
“记性不错,”
温遇旬贴着沈榆的嘴唇,“从前你与我说过什么,都记得分毫不差。”
沈榆攀上温遇旬的肩膀,鬓角厮磨,唇肉相抵,他一口气叹了又吸回来,当是送别故人,了却情事一桩。
回了四年后落差会不会更大,他顾不上了。
“还记得别的什么?”
温遇旬问。
沈榆在失氧且承受嘴唇和身体疼痛的时刻听到温遇旬的问句,还能走神半分来想。
记得什么?他愤恨般咬回温遇旬的下唇,听那人抽痛吸气,心眼仍能留于处处,关了灯不够,还记着背手锁上房间门。
前尘所有,记得对酒听雨雪,也记得烹茶卧风月。
作者有话说:顺一顺时间线→重生前(2025)→重生后(2021沈榆是一章回忆借伞还情沈榆三岁那年,打翻了沈珏一把酸枝木琵琶。
那时沈榆的个头就顶个琵琶高,他好奇玩弄,琵琶却从琴架上跌下来,下落的轨迹划过沈榆还嫩的幼儿手指,猛地发出“铮——”
一声明亮的响。
动静太大,手也疼,他被吓哭了,引来了里屋排戏的沈珏。
沈珏没对着一个三尺男儿摆严父脾气,笑着把他抱起来,说我们小榆和琵琶好有缘分,随便一拨就响声清亮,以后小榆弹琴,爸爸唱戏,天下妙手怕是又要多一位。
岑漫摇本来就被沈珏咿咿呀呀那些戏音吵得烦,走过来把沈榆抱走,说:“越剧没落,你打算让小榆和你一样,一辈子守着空荡的戏台?”
沈珏的脸冷下来,岑漫摇说得没错,新时代是该摒旧迎新,可这摒的除了糟粕,还有戏曲的百年传承。
那是千不该万不该。
缘分这种东西千奇百怪,沈榆是被一声琵琶音吓得差点没尿裤子,但等他再大一点,有足够手劲掂起整把琵琶时,喜欢得不得了也不是乱说。
岑漫摇把琵琶当成沈榆的爱好养,练习和考级都没大干涉,反正她是早就想好了,和沈珏离婚以后就带着沈榆搬到首都生活,然后让沈榆和自己一样,走科研的路。
只可惜计划落空,沈榆做了十八年的听话儿子,少年时期的叛逆却并没有嚼碎了咽下去,而是一直含在嘴里的蛇信子,就等岑漫摇放松警惕,方抓住机会,艰难地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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