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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傍晚的风带着些许凉意,丝丝缕缕地刮过两个人的身畔,把杨煊的白衬衫吹得微微鼓起来。
汤君赫坐在车后座,把脸朝前凑了凑,贴到那层薄薄的布料上。
他闻到杨煊身上传来淡淡的烟草味,混杂在清爽的洗衣液的味道中,是他熟悉的那股好闻的味道。
杨煊今天又抽烟了吗?汤君赫看着马路上飞速掠过的车流想,是因为被省队取消录取资格的事情吗?他会后悔那天傍晚的冲动吗?
两人前后脚踏进家门的时候,杨成川正沉着脸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一见他们回来,便伸手指着一侧的长条沙发:“换了鞋先过来把事情说清楚。”
汤小年走上来帮汤君赫把书包拿下来,放到旁边的鞋架上,看着他小声说:“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说。”
汤君赫没应声,跟在杨煊后面,走到沙发前,挨着他坐下来。
杨成川指了指杨煊,蹙着眉说:“杨煊先说,那天到底怎么回事。”
杨煊思考了几秒,还没开口,旁边的汤君赫先出声了:“我来说吧。”
杨成川没说话,用默认代表同意。
“我……杨煊是为了帮我,才把那个人打了一顿,”
汤君赫的两只手不安地交握在一起,指甲一下又一下掐着手背的皮肤,“然后他就跑了,跑到红绿灯……”
“说清楚点,前因后果,”
杨成川打断他,“那个周林怎么过了这么多年又来找你了?”
“他一直跟踪我。”
汤君赫垂着眼睛说,“从10岁那年开始,跟踪了六年。”
汤小年听他这么说,惊得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这孩子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你先别打岔,”
杨成川脸色极差地扫了一眼汤小年,然后继续皱着眉问汤君赫,“既然知道他总跟着你,为什么还去那片拆迁区。”
汤君赫将手背的皮肤掐得一片通红,沉默良久之后,抬头对杨成川说:“我受不了了,想杀了他。”
杨煊闻言,偏过头朝他看了一眼。
杨成川被汤君赫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跳,听他这么说,惊愕片刻,又皱起眉头问:“你说什么?”
“我说,”
汤君赫如实重复,“那天傍晚,我是想杀了周林。”
汤小年这才从怔愣中反应过来,走上前朝他的肩膀打了一巴掌:“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杨成川有片刻的失语,饶是见过数不胜数的大场面,此刻面对自己语出惊人的小儿子,他也有些无言以对。
杨成川一直没找到跟自己这个小儿子交流的正确方式,他总觉得汤君赫跟别的孩子不太一样,虽然他的成绩一直拔尖,但是性格却很成问题——孤僻,不合群,说出来的话有时候会让人感到惊诧,还有那种眼神,看上去似乎总是阴沉沉的,像是生长在潮湿地带的蕨类植物。
怪不得那案子会有那么多疑点,杨成川陡然明白过来,他定了定神,看着汤君赫说:“说清楚点。”
汤君赫垂下眼神,把发生在那天傍晚的事情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末了又说:“所以,跟杨煊没关系,是我害他丢了省队录取资格。”
“这些事情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杨成川的眉头皱得更深,“之前你妈说起你被跟踪的事情,为什么你要否认?”
“你知道你这么做有多荒唐么?”
杨成川焦躁地站起来,在客厅不停地来回走动,“伪造正当防卫现场,亏你想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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