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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第1页）

他似是看出了我心中所念，对我道：&ldo;我既然允你半月来考虑，这半月便保得住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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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仔细盯着他的眼睛瞧，其实瞧得出他是很久没好好睡上一觉的了，往日清润的一双眸子，如今掺杂着血丝，是被强掩着的疲惫。

他见我久久不言语，又补了一句：&ldo;这半个月你自个儿好好想清楚，我不会再来寻你，你也得些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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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儿，他轻笑了一声，低低道：&ldo;左右如今你也不愿见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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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别过头去，胸腔里有什么疼得厉害，不欲再见他这副模样，利落道：&ldo;那就半个月。

夜深了，殿下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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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往前伸了伸，那架势像是要把我拥进怀里，可只是略微伸了一点，在空中犹豫了片刻，颓然落下去。

而后转过身，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宫娥自两侧将门打开，他走进夜色里，沉重的雕花金丝楠木门被从两侧缓慢合上，我的视线也随着门渐渐窄成一条线。

而在这条缝隙里，他并未回头。

风慢一步灌进来，寒意占据了殿内，烛火跟着跳动了两下，我的影子在地上也跟着孤零零地晃。

殿里空旷而寂静，更显得冷清，我环住自己，紧了紧双臂。

许是心神不宁的缘故，我竟未曾发觉这一日夜里殿里的熏香又换成了助眠的那种。

更不曾知晓，那日夜里，我睡得正熟的时候，有人悄无声息地行至我榻前，手抚上我鬓边，将我的眉目慢慢描摹了一遍。

一声喟叹散在无人知晓的夜里，他将那些从未说过的话，低声一一说给漆夜听。

&ldo;我第一回见你，是在京郊别院，贺将军当时在那处设宴。

席上我忽的烦闷得很，出去透口气，碰巧见你坐在亭子的栏杆上。

我记得那天的月色很好，你比月亮还好看一些。

你从上头跃下来，我生怕你是失足跌下，便想着接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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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而后才算是真真的第一面。

说来也怪，当时我总觉着，我该是在哪儿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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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北疆我是不该去的，不必那些大臣劝谏，我也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

可我魔怔了一般，不管不顾的，就是想去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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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那时候，同贺盛走得近得很，我每回见你，你三句总不离他，事事都同他一起。

我甚至动了劝父皇给贺盛赐婚的念头，又怕你怨我，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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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活到如今，多少明枪暗箭，多少双眼睛盯着，日日都是如此，不得片刻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