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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进冲的小路与机耕道的那条分界线,多劳和柳枝隔开了一定的距离。
特别是这次的确确实实的戴了三棱冠和系了花红,更要严格执行这一条。
虽然妈妈说了有事由她来挡,柳枝知道妈妈只不过为她在那时候壮胆,但真的来了事,妈妈还是挡不住的。
她浑身酸痛,脑内发胀,眼睛发花,四肢无力。
刚走完冲里这一段小路,还不及全程的四分之一,就走不动了,很想坐下来休息,不敢是什么地方,也不敢坐在什么上面,那怕水田的牛屎上。
特别是头痛得忍不可忍。
柳枝记得还是她刚和多劳上山去砍柴的第一天,爸爸就和他们两人讲了一个故事,说一个妇人,天天头痛,痛得呼爹唤娘,他丈夫叫她去煮饭,她起不来,丈夫揪住她一个耳光打去,头盖应声落地,一看,她的脑袋里全是蚂蟥,就像一个罐子里装满了一罐子蛆,如烧开了的水一样的翻动。
她是因为喝了生水,生水里有小得看不见的蚂蟥。
当然那个故事是用吓一跳的办法叫他们砍柴时无论怎么口渴也不要在塘里喝生水。
但是他们哪里又没有在塘里喝过呢,实在渴得不行了,把嘴巴伸进水里,像牛饮水那样一顿咕咚咕咚。
现在她想她的脑袋里也可能有那妇人的那么多的蚂蟥了。
多劳先于柳枝十丈进校门。
这十丈对于柳枝来说,仿佛有b市到s市那么远,终于到得校门,今天怎么觉得这校门阴森森的,而且有股冷风。
她想扶着墙壁走过这走廊,可是又怕太不像话了,还怕老师说她故意装成这样,以引起同情。
只听见有老师的讲课声,其他还算安静,但更增加了她觉得恐怖的气氛。
她诚惶诚恐地走近教室,文老师正在讲课,柳枝的进教室打断了她的讲话,老师用眼睛欢迎她的到来。
早两天的恶梦里,鼓出眼睛,吐出舌头,带血的手拿出开除学籍通知单的就是她!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是现在老师不但不是梦里的那个样子,反而眼神是和善的,关心而又怜惜地望着她,甚至她脸上还有一种特殊的笑容。
然而这特殊的笑容,引起了柳枝的怀疑和不安,欲擒先纵,老师是不是未给通知先一笑,那通知书现在没带来,还在她的抽屉里呢。
刚下课,女同学们大部分移向柳枝,好像她带来了一块特殊的吸引石,雌的最容易被吸过去,雄的被吸去的就只是同情的眼光。
同学们的第一惊震就是她的脸,最关心最遗憾的也是她的脸,这么漂亮的一张脸,稀世珍宝,万金不得,弄成如此,损失可谓特大!
有女同学抱着她的肩头,珠泪双流,也是这个同学把嘴巴套进她的耳轮里,比蚊子叫的声音大不了多少地问她:“88班李多劳的爸爸死了,你戴了三棱冠,,三棱冠上还系了花红?”
柳枝颤栗了一下,被这个同学箍着的肩头上的头点了两下,这个同学见她点了头,继续用嘴巴像去舔什么东西吃一样伸她的耳朵里:“那你就是他的未婚妻了?!”
要是这个问题是一个不关乎开除学籍的问题,她此时也会诡秘一笑。
在这个少女的心里她觉得与多劳一辈子不分开是甜蜜的,她是幸运的,至于夫妻的全部含义她是模糊而又不必要去想的,而不是那些真到了年龄一触到恋爱就马上来了害羞,一脸的通红的的事。
她觉得她和多劳是不能分开,应该去保卫的。
多劳的自学成才是他们的仗恃,他知道他是能的,他会带她的,不要怕,万一开除,就走那条路,妈妈的愿望一样能实现。
多劳的还子弹梦是一定能实现。
她的周围已经砌成了深头发的人头的井口。
她站了起来,似乎有两层意思,一是谢谢大家的关心,一是请你们不要围住我,我站了这一下,就要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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