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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讲缘份,父母之言媒妁之命所求来的是善缘还是合缘,便真真是撞天婚了。
大车到了集市头子上,车家大郎车鹏与媳妇孙氏已经站在集市口子上等着。
今日逢集,大车进不到集市里去,胜子便赶了车仍回伏村去了。
车鹏抱过铎儿问道:“你可还记得我?”
他两口子常去伏村,也常给铎儿带些炸糕糖果之类的小东西,铎儿也与他亲,抱着叫了声:“舅舅。”
车鹏应了一声,孙氏又接了过来抱着,几人一起回了集市后巷子里的车家。
樊氏也不过五十岁,眉间有了些皱纹却还不老,正拿着扫把洒扫庭院,见儿大抱了个小子进来,先就心里可惜了一声:好周正的小子,可惜不是我女儿生的。
集市上地少,院子只有一进,大门角上一株葡萄架上,葡萄才结了小小的粒儿一串一串。
伏村没有人种葡萄,铎儿看了有些新鲜,摘了一串子在手里顽着。
晚晴知道樊氏爱惜东西,忙替他悄悄藏了起来:“咱们是来做客,等闲不敢乱动人家的东西。”
中午孙氏拌了几碟凉菜,一人吃了一碗带浇头的臊子面。
车氏与晚晴两个抱着铎儿,犹如自笼子里放出来的鸟儿,将整个车家集从头逛到尾又从尾逛到头。
瞧完了胭脂水粉瞧布料,瞧完了布料又瞧鞋样,完了犹觉不够,连菜市肉市都逛了一遍。
晚晴办完丧事囊中羞涩,车氏虽手里有钱,却怕多买几样东西回去春山又要盘问起疑,也不敢买,两人皆是看过就走。
出了集市一直到了书院门口时,晚晴拉了拉车氏袖子问道:“青山哥那会子在这里读学,就住在你家,你是常见他的,是不是?”
车氏道:“那是自然,他借住在我家,又在我家吃饭。”
晚晴心中忆他苦多,忍住涌出来的泪花道:“每回他休沐要回家,我都在灵河大桥上等着,多晚都等着。
他远远的露个影子头的时候,我就跑过去迎他。”
车氏心中替她不忍,又不敢露了口风,又不好假话宽慰,*道:“男人不过是个男人,女人过日子还要靠女人自己,你整日这样念他做什么?”
晚晴原先混混然也是不想的,自伏水氏去后,又有伏泰正在隔壁,又有伏盛若有若无的撩拨了她两次,她心中有些恐慌,对青山的思念便有如荒草般疯长了起来。
如今不在村子里,天色渐黑,她坦诚了心迹道:“三嫂,我竟有些怕。
我瞧族长大人瞧我的眼光有些怕人,这话有些羞耻,可我真是怕的要死,我盼着青山哥赶紧回来陪我和铎儿。”
铎儿人小虽未听清晚晴在说什么,却能感受到她的焦虑,抱了晚晴的腿默默瞧着车氏。
车氏心中亦是愁胀百结,张了半天口才道:“怕是你会错意了,族长那样老的人,跟马氏凑一块还有一说,若对你都动心思,那就成畜牲了。”
言罢拉了晚晴道:“回家吃饭,莫要胡思乱想,你怕是一人呆久了。”
晚晴仍是心思重重,回顾了一眼书院。
忆起当初青山在这里读书时,自己死皮赖脸总爱跟着车氏一起来转亲戚,也就为着能见他一回。
他下了学堂两人一起在集市上走着,她总有说不完的话,讲伏村里的事情,讲家里的猪与鸡,他总是皱眉笑她浮浅,笑她是个不通文墨的呆子,可她仍是欢乐的。
恰恰因为她的浮浅与不通文墨,才会喜欢他有一肚子墨水,说话能咬文嚼字,一笔书法写的行云流水。
她把铎儿递给车氏,推她说:“三嫂你先回去,我再在这里略坐得一坐。”
车氏心中怜悯晚晴,抱过铎儿走了。
晚晴一人在书院门上呆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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