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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2页）

我延国对姜国已是仁至义尽，如今钱货两讫，尔等怎如此蠢笨，看不清其中利弊！”

“非也非也，汝之言乃……”

更甚，有人因龃龉不合，义愤填膺，当众扭打了起来。

紧接着，一众大臣纷涌而上，吵架的，打架的，拉架的，像个滚动的蜂蛹，聚成一团。

不过短短两刻钟，臣工们就从面折廷争到簇拥厮打，从面红耳赤到衣冠凌乱。

手中玉笏成了文官战斗的工具，冠冕飘带成了扯头薅发的目标，朝服歪歪扭扭，鞋履东只西只。

一时间宣政大殿宛若市井街头。

新来的小寺人目瞪口呆，着实没料到这幅光景，竟然会出现在国家朝会上。

“干爹，陛下也没说，谁打赢了就听谁的啊？大人们这是……”

“不该问的别问，多听，多看，多想。”

李公公睁一眼闭一眼，嘱咐道：“还有啊，约莫一炷香后，你带小泽子几个人上去拉开各位大人，仔细些别伤着。”

一炷香后，陛下可就要不耐烦咯。

李公公语气熟稔，仿佛早已习以为常。

小寺人似懂非懂地应下，偷偷看了一眼，龙椅上的那位，依旧漠然不动。

陛螭下乱哄哄，御台上沉寂寂，他感受着殿内气氛的割裂感，不禁疑惑，大臣们都闹成这样了，陛下为何还是一言不发，冷眼无声地旁观。

李公公看到他脸上露出的想法，提醒道：“在这宫里头啊，人还是要少点好奇心才好啊。”

小寺人忙低下眼，点头如捣蒜。

李公公望一眼朝堂上打斗的臣工们，沉默无语。

他侍奉陛下多年，多少能揣度出一点圣心。

刑不上大夫，陛下给足了朝廷官员们面子，任由他们闹去。

可言辞再怎么大义凛然，终归是他们闹他们的，陛下依旧无动于衷陛下的。

闹也无济于事，陛下的意愿没有一丝一毫松动，铁了心要封姜国公主为后。

闹吧闹吧。

李公公无奈叹气，吩咐小寺人去沏茶。

先给各位大人们备着，等他们战斗完也该到口渴的时候了。

台下千人千面，你来我去。

沈离疾从这些各异的神态里，看到了亲王那双既怕又恨的眼睛，里面藏着对他的忌惮和恶意。

他眯了眯眸子，险些快要忘记这号人物。

良久，他才从模糊的记忆里翻出这人上辈子所做之事。

“陛下。”

这时李公公碎步来到廷前，在他身侧小声耳语，“暗卫传来消息，太后娘娘归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