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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附在齐天睿耳边道,“爷,奶奶还未生养,可不能进去见那场面啊。”
“哦,对,”
齐天睿闻言赶紧拉过莞初,“丫头,不能进去,血太多,别吓着你。”
“不怕,我去看看她。”
“不行!”
齐天睿揽了她在耳边道,“那个,咱不能看,啊?”
“她都受了,我还见不得么!”
“啊!
!
!”
莞初话音还未落,只听长长一声呼喊,穿破头皮,仿佛从十八层地狱来,阴惨凄厉,撕裂人的心肠!
明晃晃的日头都这嘶喊中烧得诡异夺目;红墙绿瓦,顿失颜色,整座家宅扭曲,没有雨水湿气、没有风、没有这人间一丝的暖气,只有这个声音,久久回荡,厉鬼一般!
一个人究竟有多长的一口气,似是这十几年的春秋岁月,搏了命,就换来这一口气……
所有的人都惊在当场,仿佛气息突然断绝,脑中空白,只有这叫声穿透、回旋……
“大姑娘!
姑娘!
!”
那声音将住,女人们便疯了一般,齐天睿突然回神,“秀筠!
!”
大步奔上石阶。
“爷!
二奶奶!”
两人哪里还顾得,不顾一切地往那血腥中去……
……
从未见过这么多血,满眼的红,像小时候高热烧红了天地,灼得生疼;血腥气直冲鼻中,渗在肌肤里,那味道渐渐地就没了,只觉着自己的身子也化在那血泊中……
终是剥离了那失足之恨,终是剥离了那连心连体的骨肉,此刻的她像一片枯去的叶子,抽去了筋骨,轻飘飘的;小脸惨白,眉目死寂,滚落的汗珠都比这张脸要生动;薄纸的身子,完全没了热气,仿佛能听到那最后的血在一点点地渗出去,留下干干净净、一副净白无色的皮囊……
他坐在床边,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一声声呼喊,像要把那已然关闭的鬼门关砸开来;莞初站在身旁,听着他嘶哑的声音,眼中只能看到血,还有那不远处盆中隐隐约约的形状……目光挪也挪不开,脚下生根,浑身虚软……
……
入夜,又下起了雨,没有风,也没有雷电,淅沥沥、软绵绵地浸透天地……
雨汽湿潮,将白天那冲洗不散的血腥又卷了起来,好在房中起了一只药盅,咕嘟嘟地煎熬,慢慢地散出浓浓的汤药味。
外间一盏小烛,昏暗的灯光,齐天睿守在药炉边,两肘支膝,眉头紧蹙,看着那药草挣扎在一点点没过的汤汁里……
情势危急,人命关天,幸得傅广处事精明,求助叶从夕得来叶家心腹之人。
血崩之下,一针封脉,为秀筠封留了最后一口气息。
待到叔公赶来,那郎中再未多言,悄然离去。
齐天睿并没有多加嘱咐,他回去自然会说给叶从夕,而这个天大的秘密到了义兄耳中,就算终了,不到把他开坟掘墓,绝不会传出去半个字。
叔公接手,寸步不离,诊脉开方,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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