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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当我们用梁任公先生的观点来推敲王国维先生死亡的前前后后时我们发现疑点重重。

毫无疑问，最有可能证明王国维先生自杀死因的无疑是那份遗书了。

然而唯一能证明死因的遗书却偏偏又是语焉不详。

遗书没有一字一句提到了前朝或者逊帝。

这样要说他是&ldo;殉节&rdo;，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另外，即使说王国维先生自沉是为了&ldo;殉节&rdo;，那他也应该是在清朝被推翻或者是溥仪皇帝被驱逐出宫时，而不可能是这个时候。

这是其一。

其二，王国维先生若果真是死于一种文化的话，他内心当是十分痛苦，而且这种痛苦不是一朝一夕，而是以一贯制的。

如此强烈而持久的痛苦在他自沉前或自沉当时是不可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的。

然而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王国维先生的死却是出奇的&ldo;雍容淡雅&rdo;。

据清华国学研究院学生姚名达等人的事后追记，王国维先生在&ldo;自沉&rdo;前至6月1日的言动比较&ldo;从容&rdo;：中午，研究院毕业诸生在清华学校工字厅公宴诸导师，梁启超致词，王国维则&ldo;雍容淡雅之态感人至深&rdo;，&ldo;席散与众作别如常，无异态&rdo;。

下午，来到清华南院二号陈寅恪处，同往常一样与陈先生&ldo;闲聊&rdo;。

晚饭前回寓，在书房内接待姚名达、朱广福、冯国瑞等本届毕业生，&ldo;博问而精答，相语竟一小时&rdo;。

至晚餐，始送别诸生。

晚饭后，又有本届毕业生刘节、谢国桢来寓，&ldo;问阴阳五行学说之起源&rdo;，予以解答，并谈&ldo;日本学者研究干支之得失&rdo;。

惟谈及时局，&ldo;神色黯然，似有避乱移居之思也焉&rdo;。

送别刘节等同学后，在书房内&ldo;阅试卷毕&rdo;，尔后起草临终《遗书》。

起忠诚学业，可谓至死不变!当晚，&ldo;熟眠如常&rdo;。

翌日（6月2日）早八时，至研究院&ldo;公事房&rdo;，&ldo;如平日无异&rdo;。

9时许，向研究院秘书侯培厚借纸币5元，出&ldo;公事房&rdo;雇校中35号&ldo;洋车&rdo;赴颐和园。

10时许，漫步至排云殿前鱼藻轩，兀立沉思，缓缓吸完卷烟一支。

约11时，投昆明湖。

其三，根据侯培厚先生叙述&ldo;先生今早八时即到校，命院中听差往其私第取诸君成绩稿本，且共谈下学期招生事，甚久。

言下，欲借洋二元，予即与以五元钞票一张，即出办公室。

&rdo;作为一个打定主意要自绝于人世的人竟然在事前是如此的不露声色的平静。

更令人奇怪的是，既然决定了要走这一步，却连走这一步的必须的物质条件‐‐钱都没带，以至于开口向人借现洋二元。

另外，倘若说决意要自杀的话，为何又让车夫在外稍稍等候?种种迹象表明，先生似乎根本就没有准备走这一步，而最终之所以走上这一步，似乎完全是因为一个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