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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此次攻讦于我，不过是因为陛下逆鳞不除，自淳祐元年始，我便是他心中藏纳的一根肉刺，必得悉知我内心底细才敢委以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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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听老师说来，昨日邢康平七凤楼出事，约莫也与鲁王党羽脱不开干系?&rdo;邢康平发于翰林院，后入詹事府，得太子保荐，一路高升。

若是因为狎妓命案，扳倒了邢康平，无疑长了自己威风又灭了□□的气焰。

&ldo;正是如此，且他日子挑得极好。

&rdo;秦延长声喟叹，&ldo;昨日出事，验尸立案必得花一定时间。

今日休沐，陛下休息游猎，不批奏折。

刑部大牢近些年来哪里是个人待的地方?邢康平一介书生，落到胡来彦手上被折磨一天半天，便是没罪也得乖乖签字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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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鸟街。

&ldo;吁‐‐!&rdo;一身官服的连旷达勒紧缰绳，强行停了快马。

扶着马鞍下来时顿觉两股间嫩肉摩擦撕裂，又兼汗液沁渍，好个疼痛醒神的滋味。

他不及休息，也顾不上寻个树干或是木桩栓马。

急急朝堤岸旁坐在太师椅上欢愉垂钓的白发老者走去，急道：&ldo;先生，求您救救康平兄!&rdo;

&ldo;嘘，轻声些，惊跑鱼儿了。

&rdo;老者睨了他一眼，瞧他满头大汗，张着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的蠢样子，摇摇头，&ldo;我已告老辞官多年，早不过问朝事，并不知晓你说的康平是哪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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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旷达这才将来龙去脉捡简要的与他说了。

老者将他上上下下扫了一圈，淡淡道：&ldo;救不了，预备些棺材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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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旷达急得满面通红，愤慨道：&ldo;先生说的什么话!那可是一条人命!&rdo;

&ldo;那妓女便不是人命了?你在官场混迹了这些年头，就学到了这种轻贱百姓性命的本事?&rdo;

连旷达愣了会儿，面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半晌才闷声道：&ldo;康平兄与嫂子鹣鲽情深，平日里又极为节俭，我不信他会有如此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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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竿猛地一颤，稍微一晃神的功夫，收杆一看，水草都无。

老者只觉扫兴，命仆从收了杂物，颤巍巍起身，也不让人搀扶，见连旷达还跟块木头杵在旁，更是恼怒，跺脚喝道：&ldo;你还跟着我作甚?我是康乐年间翰林院的掌事，侍奉的是先帝!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都不晓得?主子都不同耳，我还能如何相帮，蠢材!&rdo;

连旷达僵在原地，望着老者一步一晃的佝偻背影愈走愈远，渐渐在惨淡金辉中化作一粒黑点。

昔日老者相邀入翰林院为官的意气风发，昨日牢狱中好友受刑不过血尿混流的惨状，今日当头棒喝的怅惘，俱在脑中相互撞击，连同城内的暮鼓声一记记砸在胸口处，沉闷得他再迈不动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