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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ot;什么意思?&ot;大妈说，&ot;这是地主夺咱们群众的胜利果实人家听说美国出兵朝鲜，又骑到我们头上来拉屎了，你说这是什么意思?&ot;

&ot;有这祥的事?&ot;李能怀疑地说，&ot;我看他们不敢!&ot;

&ot;怎么，你还不相信吗?&ot;大妈接着把谢清斋这两天的猖狂活动说了个大概

&ot;他妈的!&ot;李能骂了一句，&ot;那谢清斋刚才还来我这里说，金丝和一群妇女，天天骂他还故意把楼房碰坏来气他他好心好意帮她收拾，金丝劈头给了他两脖子拐，打得他膀扇子都拾不起来了&ot;

&ot;依我看，这不是小事儿，咱们得赶快处理!&ot;大妈说

&ot;对，我们决不能让他们反水&ot;李能也说

大妈这才显出欢喜的样子，说:

&ot;那好咱马上去找小契他们，开个支委会，今天下晚就把这事办了&ot;

&ot;这，这……&ot;李能的大眼珠来回乱动

这时，小锁走进来说:

&ot;爹，倒是还走不走?刚才老亨的大车已经过去了!&ot;

&ot;他怎么不等等我?&ot;李能着急地问

&ot;他说再晚就赶不到梅花渡了&ot;

&ot;这小子抓得真紧&ot;李能骂了一句，接着对大妈说，&ot;就这样吧，婶子，你也别忒心急咱们当领导的，重要的是掌握原则，不能听见风就是雨等我回来，把事实调查一下再处理吧!&ot;

李能说着就往外走

这时大妈再也忍不住了

&ot;李能!你停一停&ot;说着，她赶了上去，&ot;要像这样，我就有意见&ot;

&ot;什么意见?&ot;李能在梢门洞里停住脚步

&ot;我看人不要太顾自己了&ot;她愤愤地说

&ot;你说谁净顾自己?&ot;李能也激怒了，&ot;我比谁参加工作也晚不了多少，别这么教训我!&ot;他瞪着鼓鼓的大眼睛，&ot;我1939年就当民兵，提着脑袋干革命是为了自己?土改时候，我十天半月地不合眼，这是为了自己?请问，那谢家的大大小小300多个包袱，是谁领着找出来的?那一大瓮白花花的大洋和大元宝是淮找出来的?带头的是我，得罪人的是我，可是我比谁多分了一指甲的东西?……&ot;

&ot;你没有多分，是支部对你抓得紧&ot;大妈也分毫不让地说，&ot;你没有把谢清斋的狐皮袍子抱到你家里吗?依着你，金丝住的楼屋也得归你……&ot;

&ot;我没时间跟你争论!&ot;他气昂昂地跳上了车，&ot;现在革命成功了，自己想点生活，我看也算不了什么错误&ot;他向小锁把手一摆:&ot;快走!&ot;

小锁把鞭一扬，鞭声清脆地响了一声，车走动了

不一时，大车就走到村中间了，车上又传过来李能的喊声:

&ot;小锁妈!你好好结记着小骡驹，可不能给我饿瘦了&ot;

第七章地主

大妈站了好半晌，才呆呆地走开她回头望了一眼这个大黑梢门，不由地腾起一种厌恶的情感

她心里又是生气，又是难过刚才来的时候，她是多么兴奋呵，她满心企待着，李能会把她接在小屋里，关起门来，开始一场低声的亲切的交谈，然后筹思一个巧妙的对策在过去艰难的年月里，每当敌情严重的时候，或者是上级布置下一件重要任务，在灯光暗淡的小屋里，在夜色迷蒙的庄稼地，有过多少这样的交谈呵;尽管有时争得面红耳赤，可这是同志间才有的那种亲密、坦白和随便的谈话呀而今天，她在李能的台阶前站了半天，竟连一句热情的话都没有，连往屋里让一让都不敢张口……他究竟要变成什么样的人呢?

她抬头望望，太阳已经偏西了，柳树上一树蝉声，叫得人心烦她现在去找谁呢?自从老支书和老村长这两个凤凰堡的&ot;顶梁柱&ot;南下之后，村里的党支部只剩下五个支部委员:新任的支部书记是人们常说的那种&ot;老好子&ot;，怕得罪人，在支部发生争论时，常常是模棱两可，摇摆不定大军渡江前，调南下干部，他也不愿去;胜利后，他听到出去的人当了县区干部，又后悔不及，现在跑到城里找他的老战友&ot;找工作&ot;去了再就是村长李能，已经觉得担任村里的工作，对他的发家致富是一个妨碍还有一个是青年团支部书记，出外办事还没回来，剩下的就是小契和她了在村里发生了严重的敌情，地主阶级和一切封建渣滓们又蠢蠢欲动的时候，连支部委员们也召集不起来，大妈的心里怎么会不着急呢?她感觉到，胜利了，和平了，乡村的工作反而不如在战争的年月里来得顺手

&ot;问题一定要解决，决不能让谢清斋他们奓刺儿!&ot;

大妈这样想着，拢拢被风吹乱的头发，擦擦脸上的汗，就往小契家里走去

小契住在老村北，紧巴着村边儿这是一个十分破旧的院落，说它破旧，还不如说是滑稽，你就是走过几个省，也难看到这样的地方院子里的几面墙都没有了，可是惟独那个砖门楼却好端端地立在那儿仿佛向人表示:&ot;既然我的主人把我留在这儿，我只好听命;至于你们，客人们，你们爱怎么进来，那就一切悉听尊便&ot;原来，这也是分地主的一座院落，三面都是砖墙几年前，小契已经故去的妻子建议养猪，没有砖垒圈，小契就把墙拆了一个豁口，打算日后补上谁知这个盖房砖不够了要借50，那个要垒鸡窝没有砖要借30，既然墙拆开了，小契也就一律慷慨答应这样，渐渐墙拆光了，就只剩下那座孤零零的被遗忘了的门楼，成为小契家最独特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