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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念着这俩字,神色有点恍惚。
离这世间至尊最贵的位子只有一步之遥,二十余年来,太子永湛竟从未得赠过“平安”
二字。
太子永湛不禁又看了幼弟一眼,却见他还把弄着那花灯发愁,好似这“平安”
是随口说的。
“我教你个乖。”
太子永湛含笑道,“取一张薄纸,在字帖上描下想要的字样来,再将这张薄纸和那深红色宣纸叠在一处,拿单刃刀将字迹挖掉。
揭去薄纸,那字可不就镂空在红宣纸上了?”
永嗔边听边点头。
“再把那洒金宣纸做灯身,将这红宣纸糊在里面,点起里头的蜡烛来,烛光从镂空处映射出来,可不就成了?”
永嗔顺着他说的在脑海里一描摹,豁然开朗,拍掌笑道:“果然还是太子哥哥你有法子!”
却又不肯去寻字帖,只央告太子永湛写“平安”
二字下来,他再覆上薄纸仔细描下来。
这一番折腾,夜色已深。
太子永湛便笑道:“哪里就急在这一会儿了?且歇下吧。”
永嗔揉着因为仔细描字样而发酸的眼睛,笑道:“我且听你这回。
今儿晌午母妃那边又派人找我,要我明日腾出半天来,说有事要做——偏又不肯说是什么事。”
太子永湛一听便知是何事,却也不说破,只是笑着自去歇下。
次日起来,永嗔探知太子哥哥独自在书房里,并无大臣等议事,他便熟门熟路摸进书房,在靠窗的小榻上歪下来,捡着案几上的茶点边吃边看话本。
永嗔是个最怕一个人的性子,总要有人陪着才好。
遍红城里,他只独爱太子哥哥的这一间书房。
书房是太子永湛亲自布置的,精致典雅,舒服温馨,尤其冬日里,又暖和又无烟火气,从窗口望出去,只见满院松影俏梅,好不怡然。
太子永湛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
,立在书桌前作画,见幼弟摸进来,司空见惯只一笑。
兄弟两个,一个作画,一个看书;一个站着,一个躺着。
共处一室,呼吸相闻,却又互不干扰。
有人陪伴总比形单影只来得温暖。
一时苏淡墨探身进来,小声道:“十七爷,永平侯府的赵长安赵公子遣人送来的信。”
说着就用银托子呈上信件来。
永嗔撕了封皮,仍躺回小榻上,这才看信。
太子永湛垂着眉目,姿容俊雅,手中画笔一丝不乱。
谁也没问他,却听永嗔忽然道:“信上没写什么,就是说我宫外那个花房铺子,过了亏损期开始盈利了。”
那种明明想要炫耀,想要得到肯定夸赞,却还偏偏平淡说来的语气,着实可爱。
太子永湛忍俊不禁,怕手腕一抖毁了画,只好暂搁了画笔,想要顺他的意夸上两句,一张口仍只是笑。
永嗔却不以为意,能博太子哥哥一笑也是好的。
他索性凑到书桌旁,探头看那画。
却见画的是一枝早梅,风骨不凡。
旁有一句题词,“素艳雪凝树,清香风满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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